瑜容坐在梳妝台的凳子上,她忍著腳上的痛抱歉地看著大家,「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
滾燙的眼淚流出眼眶滑落臉龐,她咬緊著唇,唇色蒼白,可是她此刻的心卻比腳上傳來傷痛還要覺得更痛些。
為什麼會痛?他們已是陌路人,他和誰好跟她有什麼相干的?她胡思亂想著,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掉,她不該這樣的,她也不能這樣——
「瑜容,你先歇著吧。」耿老大看著瑜容腫起來的腿嘆了聲氣,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耿老板,我,對不起——」瑜容看著耿老大的影心里一陣難過。
「瑜容姐你還好吧?沒事兒的,等過會兒就好了,來,我給你上點藥。」香琴蹲下|身,打開跌打藥瓶子,然後往手心里倒了點藥出來,小心地敷在瑜容的腳踝處,再慢慢地揉著。
「謝謝你,香琴。」瑜容想著自己一時的分神出錯給大家帶來了不便,心里很是內疚。
「瑜容姐你還客氣什麼呀。」香琴抬了頭笑道,「現在可覺得好些了?」
瑜容輕輕一笑,「好多了。」
「這個,你試試,听說對跌打扭傷很好的。」不知什麼時候,梅笙走了過來,遞給瑜容一個小瓶子。
瑜容和香琴都一愣,瑜容接過他的瓶子,向他道了聲謝。
梅笙听到瑜容道謝,他畫著戲妝的臉上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地笑了笑,「你休息吧,我,差不多要上台了。」
「那你去吧。」瑜容朝他笑了笑。香琴這時臉有些發燙地低垂著眼簾,她想看梅笙一眼但又害怕什麼似的不敢抬了頭去看。
梅笙走到自己的化妝台前坐下,唇角淺淺地笑著,心情很愉快。他細細地描著眉,然後戴好行頭,經過瑜容她們身旁時又朝她們輕輕笑了笑才轉身往前台走去。
看台上的二樓包廂里,段辰澤自瑜容摔倒後,坐在椅子上有些感到不安起來。
他的腦中閃現著瑜容那日在督軍府唱戲的身影,她大而有神的鳳眼,還有那唇角總帶了抹笑的朱唇……這時都如電影片不斷在腦中回放著。
他現在有股很強烈的沖動,很想下樓去後台看看——看誰呢?心里一驚,他臉色有些蒼白起來,他怎麼這麼擔心著她?她與他有關系嗎?
「辰澤哥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林玫瑰這時也注意到了段辰澤坐立不安的樣子,關心地問道。
「我沒有什麼,只是覺得有些悶。」段辰澤現在不是覺得有些悶,而是很悶。
他解開了軍衣領子上的兩粒扣子,這樣他才覺得有點透得過氣來一樣。
駱清雲看到台上梅笙出場,一時被吸引了過去,沒注意到段辰澤不適的表情。
「玫瑰你還要不要听戲?」段辰澤突然問道。
「我,不想听了。」看到段辰澤一臉不適的樣子,林玫瑰答道。她猜想段辰澤怕是想回去了。
「清雲,我先送玫瑰回去了。你一個人在這慢慢听吧。」段辰澤站起身對駱清雲說道。
駱清雲正沉浸在戲中,沒听清他說的話。
「喂,我們要走了——」林玫瑰見駱清雲一臉陶醉不理人的樣子,不由得生氣地大聲地說道。
駱清雲這才醒過神來,愕然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兩個人,「你們,你們要回去了?」
「嗯,我們要回去。先告辭了。」段辰澤道了別,不等駱清雲起身相送,便和林玫瑰出了包廂。
包廂里的駱清雲一臉霧水地看著二人離去,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搖搖頭,但他很快又入了戲,痴迷在梅笙的唱腔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