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籠在灰霾的小院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風拍打著窗戶吱吱輕響。
小屋內,瑜容一只手上拿著一根劃著的火柴,另一只則拿著一張紙,紙踫著火很快點燃了,串起一小團火苗。
火苗將紙吞噬只剩下一點點時,她才似回過神來將紙扔在地上。
「務必在三日內查出日本人與段的交易。」
今天出去時,有人給了她一張紙。紙上的命令讓她陷入沉思中。三日內,時間如此緊迫。她的腳傷已好,可是自她腳傷後,他再也沒有去過戲院。
怎麼才能接近他?
看著窗她冥思苦想了好一會,還是沒有想到接近他的辦法。
如果說自己就是十年前的瑜容,他可能會生氣吧,因為她曾否認過。
她披衣起身出了門,走到了院子外。
今日因她心情不好,耿班主特批了她幾日假歇息,說是這幾日都沒有人點她的戲,見她精神不濟就順便放了她假,讓她調整下心緒。
這會兒戲班的人都去了城里,只剩她一個人在院中。
一陣風吹過,涼意襲來,瑜容緊了緊身上裹著的大衣。
夜幕開始降臨,而瑜容因為心中有事煩燥著沿著大路慢慢走著。
路上沒有行人,也沒有車馬經過。路邊枯黃的野草在秋風的蕭瑟中左右搖擺著。
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在幕色中像一道道屏障,擋住了千軍萬馬,卻擋不住侵略者的野心。
這本是秀麗江山,如今卻變得百孔千瘡。
瑜容茫然地看著遠山,想起了父親。想起父親的叮嚀,想起那一日父親倒在血泊中滿是悲憤的雙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下了臉龐。
而此刻她該怎麼辦?
再次舉目看著連綿的群山中,有一處卻有燈火在閃爍著。
瑜容心里一緊,那里?那里是鳳山腳下的古香園。也是段辰澤的在古城的督軍府。
那一次她應邀去給他唱戲,見他听得很認真,她心里也不禁很高興。再听他說起貝當路的法國梧桐時,她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抱住他,叫他一聲‘辰哥哥’。可是,一切都不是從前了,他是軍閥,而她也身負著另外的使命,他們的路是越走越離開得遠了。
他現在長得這麼帥,而且又是世家子弟,喜歡他的女人一定不少。比如那個和他一起看戲的美麗小姐——他們無論從哪方面看去都是很相配的一對。
瑜容胡思亂想著,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麼喜歡亂想著?他的一切不是她不關心的嗎?可是為什麼現在腦中不停地想著他,想起他和那個女人一起看戲,她親昵地挽著他胳膊,喂他吃葡萄,她的心里怎麼會有一種難過的感覺?
她自嘲地笑了笑,茫然地任風吹亂了秀發,呆呆地立在路邊看著那遠處閃爍的燈火。
她被冷風吹得一點點清醒過來,暗暗咬著牙,鼓勵自己必須要堅強起來,他是她的獵物,她要從他那里搜集情報。突然一個激靈,心里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