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情事 年少意氣時2 初听(二)

作者 ︰ 連馥

初听這幾天沒太跟丹陽呆在一起,她忙著把丹陽的平常成績的資料匯到一起來。到時候好做證據證明丹陽的掛科是有人暗地里做手腳。丹陽則忙著準備補考,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補考總歸還是要考的。

過了一周,初听把資料都收集齊了,準備到院長那兒去告狀。卻左找右找都找不到丹陽。打電話給丹陽時,她說她在街上逛街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要初听先去,她再趕過來。初听也沒想太多,就拿著資料去了院長辦公室,初听把情況講給院長听,院長看了資料後說︰「成績是挺不錯的,這次的應該是教務處疏忽了。待會兒要他們再幫你們查查卷子,改一下分數。不過這賄賂嘛,沒證據我也不好下結論,你有證人嗎?」

初听胸有成竹的說︰「當然有啊,就是這次分數被搞錯的人。她待會兒就會來。」院長點了點頭,接著打了一個電話,沒過多久,初听就看到宋主任氣定神閑的走進了辦公室,後面還跟著一個人……是林丹陽!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看著丹陽表情不太對勁,初听有一種情況不對的感覺。

果不其然,宋主任先開口了,一開口就是令人厭惡的諂媚︰「哎呀,院長。什麼事兒還要您親自叫我過來問話啊?我真是榮幸。」

院長倒是沒怎麼領情,平靜的說︰「先別忙著榮幸,听听這事兒吧。這位同學說你因為受賄被撞見,濫用職權威脅學生?」

宋主任一听這話臉就變了,轉過頭來對著李初听皮笑肉不笑的說︰「同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的信口雌黃呢?你有證據嗎?」

初听一激動,拽著丹陽的袖子將她從宋主任的身後扯了出來,說︰「她就是證據!」宋主任冷哼了一聲。初听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院長把丹陽叫過去問她有沒有看見宋主任受賄。不知所措的丹陽看了一眼初听,初听投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丹陽嘴巴一抿,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她說︰「沒有,我沒有看見宋主任受賄。」

院長看了初听一眼,又問︰「那你有沒有受過宋主任的威脅?」丹陽這次沒有猶豫,月兌口而出︰「沒有,我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威脅。」

這下輪到初听不知所措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還來不及質問丹陽,丹陽就轉身走了。初听呆在原地,此刻只覺得手腳冰涼,鑽心的。院長聲音驟然提高了幾個分貝,他大聲說︰「李初听!誣告老師受賄!這也是你能開的玩笑?盡鬧笑話。快,跟宋主任道歉!」

初听倔強的抬起頭,一字一頓的說︰「我要是不道歉呢?」

宋主任一聲冷笑,聲音尖利的說︰「不道歉?不道歉你就滾出我們院!」

而初听只抬頭看了院長一眼,就像什麼都沒听見似的,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只覺得眼前的世界正在一點點變得模糊。接著眼前一黑,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寢室里了。她睡在丹陽的床上,丹陽坐在床邊,一臉擔憂的樣子。見到她醒來,丹陽趕緊說︰「你別亂動,醫生說你是急火攻心,要多休息。」

初听像沒看見過眼前這個人似的,狠狠的盯著林丹陽的臉,像是要把她看穿,好一陣子後,最後她冷淡的說︰「多休息?你以為我是因為什麼急火攻心的?我還能休息?你是巴不得我收拾包袱滾回家永遠休息吧!夠了!」說完初听就掀開被子,上床迅速的收拾好包袱,把寢室鑰匙往窗外用力一丟,就像丟掉什麼骯髒的東西似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寢室。只剩下錯愕的林丹陽。林丹陽的眼里漫過一絲愧疚、一絲委屈,而更多的,是絕望。

第二天,學院里就傳遍了,XX系XX班的班長李初听留下一封退學信後,自己退學回了家。沒過幾天就有好事者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李初听的退學信公布在了網上。

「尊敬的院長︰

您好,我是李初听。首先,我得澄清一點。我之所以還用「尊敬的」這一形容詞來稱呼您,純屬我的個人修養與禮貌,這與您的人格以及您對我們的教育沒有半點兒關系。

宋主任給我兩個選擇,要麼,道歉;要麼,退學。生而為人,恕我不能像宋主任那麼不知廉恥,所以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退學。我相信,換了任何一位同學,也會和我做一樣的選擇。

其次,我想說我並不覺得遺憾。不能繼續在您的教導下度過大學四年,我覺得這非但不是一件遺憾的事情,反而值得慶賀。因為我無法想象,在一位無法公正公平執事教學的院長與一位厚顏無恥貪贓枉法的教務主任的教導下,四年後,我將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是棟梁還是老鼠,想必您自己清楚。

再次,「擁有高等教育文憑的人不一定就是道德素質高尚的人」,這句話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它在您和宋主任身上展現得淋灕盡致。你別急著否認,公道自在人心。

最後,我要說,人在做,天在看。勸您和您的幕僚們也要懂得收斂一點,不要貪得無厭。夜路走多了,是一定會遇到鬼的。您最好自求多福,要麼就別遇到,遇到了,你們就一個都逃不掉了。

附︰如果您覺得您不是故意推波助瀾促成這一冤案的,而是一時糊涂中了小人的計,那麼我給您支一招,也是宋主任的套路。要麼,請宋主任就受賄一事向所有受過不公平待遇的同學與家長誠摯的道一聲歉;要麼,就開除宋主任。您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好了,我們後會無期。

李初听2002年12月24日」

李初听這封信就好比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之間,學生們反抗宋主任的風頭四起。院長迫于壓力,也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最終還是把宋主任給開除了。而李初听,也從此成為XX大學的一個傳奇,提起她,總有人唏噓不已。

記憶慢慢淡走,初听疲倦的伸展著雙臂,臉上浮現一絲微笑。那些只有年少輕狂時才會做的事情,事後總叫人感慨。如果沒有那一坎兒,自己現在,應該也在過著不一樣的生活吧。是對是錯已經說不清楚了,初听只記得,得知自己輟學後,爸爸媽媽深嘆一口氣的樣子。媽媽語重心長的叮囑初听︰「你的人生,你自己走。但是,也不要大意走完了、辜負了時光。孩子,你明白嗎?」到今日,初听也不曾後悔,如果時光倒回,她想她還是會做一樣的事情。除非,她不再是李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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