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情事 空留當時月4 葉銘(七)

作者 ︰ 連馥

初靈約葉銘到他們高中學校的操場上見面。

葉銘有些忐忑,他深知他給不了初靈她想要的答案,他只能讓她失望了。他定了定神,朝校門口走去。

初靈已經提前來到了學校,她徑直走向了藝術樓。走上三樓,她拿著從學妹那兒借來的鑰匙打開了廣播室的門。她模了模熟悉的主播台,想起那些在這里度過的青春時光與那時她難以說出口的心事,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哽咽了。

初靈看了看手表,估模著葉銘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操場了,于是她熟練地打開了音響,調好了音頻,站在話筒前面,不自覺的直了直背,清了清嗓子準備說話了。「四年前,你畢業了之後,我就是像現在這樣,站在沒有你的校園里面,對著空曠的世界,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這首早已刻在我腦子里的詩,Iwantbeabutterfly……」記憶如潮水一般瘋狂而洶涌的向她涌來,她依舊清晰的記得這首詩,念念不忘。那葉銘呢?他還記得嗎?

初靈心中一陣酸澀,不知不覺的,她就已經淚流滿面了。末了,初靈仍向當年一樣,為葉銘點了劉若英的《很愛很愛你》。一曲終了,她哽咽著說︰「葉銘,那一年你沒有听到的最後一句話,是︰‘初靈很愛你’。初靈很愛你……」

葉銘孤零零的站在這個久違的操場上,一陣夏風吹過,空氣里傳來昔日里的籃球玩伴們汗水蒸發的氣息,也是青春的氣息。那些年奮斗的光景,那些年錯過的愛情,听著那個熟悉的聲音從廣播里傳來,恍惚間,葉銘覺得時光在這一刻重疊了,好像他還是當年那個興奮的等待愛情的小孩。葉銘幾乎要流淚了,可是他忍住了,這個時候,他不能再動搖了,他若動搖,便是在毀掉三個人的生活。

正當他望著藝術樓的方向出神時,他的視野里出現了一個淺黃色衣衫的女生正向他走來,那是初靈。葉銘忽然笑了,這笑,是在嘲笑這命運的無情與殘酷。當年他曾無數次的憧憬、祈禱那個廣播站的女生能這樣朝他走來。可當這一切都實現時,現實卻已變成這麼不堪的境況。命運何苦要這麼為難我們呢。

初靈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等她走到葉銘跟前時,葉銘才猛然發現,初靈的臉龐上帶著的,不是當年幻想中爛漫的笑容,而是傷懷的眼淚。這一滴滴不間斷的眼淚讓葉銘猛地清醒過來了。今時早已非往日。他不能再讓這麼多人為他傷心難過了,他必須快刀斬亂麻,即使他葉銘也還只是一個在愛情上不盡成熟的孩子。

初靈還未開口就已經哽咽了,葉銘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初靈紅腫著眼楮,抬頭看著葉銘,小心翼翼地問︰「葉銘哥哥,你做好選擇了嗎?」

葉銘抿了抿嘴,才艱難的開口說︰「初靈,我很愛你姐姐,這輩子不會再愛別人了。對不起。」

初靈詫異地看著葉銘,她沒想到葉銘對姐姐的愛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堅定的地步了,可是,葉銘不是因為她的廣播才愛上姐姐的嗎?初靈還沒開口問,葉銘就像猜透了她的心思似的,繼續說︰「初靈,我承認,最開始認識初听、喜歡初听,的確是因為當年廣播的事情。但是那只是喜歡,不是愛。後來跟初听熟悉了以後,她的堅強、她的獨立、她的才華,深深的吸引了我。我愛她,只因為她是她,再不因為別的原因。初靈,你能理解嗎?」說完,葉銘定定的看著初靈。

初靈往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般的看著葉銘。

有時候,人們的脆弱與堅強都是不可估量的。此時的初靈似乎變得堅強起來了,與前幾天脆弱的她,判若兩人。這些話從葉銘嘴里親口說出來,又由初靈親耳听進去,才讓她的理智又回來了,才真正的算是讓初靈死心了。她再也不會幻想,再也不會遺憾,再也不會怨恨了。至少,她終于可以把埋藏在心里這麼多年的心事講出來了。這一刻的初靈,只覺得渾身輕松。

她點了點頭,眼神也不似之前那麼凌亂了。她沉靜而又依舊眷戀的目光在葉銘臉上停留了片刻。輕聲說︰「葉銘,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愛你了,你會覺得可惜嗎?」葉銘愣住了。

沒等葉銘回答,初靈苦笑了一聲,接著說︰「算了,我不會再為難你了。也許,很久很久以後,也不會再愛你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曾經那麼深的愛過你。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祝你幸福。再見。」說完,初靈就轉身走了。她臉龐上劃過的一滴滴淚水,沒被葉銘看見,初靈不願意留在葉銘印象里的自己是狼狽不堪的自己。所以她只好假裝得堅強、假裝得灑月兌。

葉銘一個人愣在原地,搖了搖頭,也沒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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