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芒透過窗欞射進雅致的小屋,空氣中滿是後院里飄來的花香。
「荀曄•••••你看見我了嗎?在你眼中有我嗎?」夜雪憂喃喃自語道。幾乎所有的賞賜都給了花蕊櫻,獨留下了那把紫玉金刀,傻傻地摩挲著。
這六天以來,日日雅月樓賓客滿座,姑娘們不用出賣身體也能賺到很多錢。夜雪憂幾乎成了她們的救命恩人,尤其是東方靜。此時靜兒正端著自己做的獨家秘方花瓣粥歡歡喜喜地進來。
「你這是做什麼,我如何承受得起?」
「靜兒願為奴為婢伺候小姐,以報小姐與公子的大恩。」東方靜一激動便跪了下來。
「靜兒快起,你不必覺得欠了我們什麼,說實話,我也是別有目的。」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雪憂小姐,項公子派人來接您去賞游畫舫。」
「我知道了。」
「靜兒小姐,媽媽有事找你。」
「好,我馬上就去。」
到了雅月樓所設的位于三樓的姑娘們的書塾。里面燻著濃郁的香料,落地的折疊亂針繡屏風,共有三幅圖,皆是些牡丹芍藥類,富貴安康祈禱語句的,擺放的物什也很簡單,幾個大的仿真青花瓷花瓶。
靜兒只見花蕊櫻怒氣沖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心下打了個寒顫。
莫非是自己沒有幫她賺到更多的錢?
「見過媽媽。」
「你來啦。」花蕊櫻壓下怒火道。
陸陸續續又進來了一些樓里的姑娘,所有見到她的人都斂衽行禮以示尊敬之意。花蕊櫻始終盯著門處。過了許久從門外進來兩名彪形大漢,身寬體胖,凶神惡煞。
「鶯鶯那丫頭躲哪兒去了?」花蕊櫻怒喝道。
「我看見她在水亭邊凝神細思,偶爾還傻乎乎地笑,許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那女子濃妝艷抹,一身粉紅紗衣,鵝黃色的抹胸也若隱若現,極是妖冶魅惑,應是紅牌姑娘,專負責接客的吧。在所有的青樓里這紅牌姑娘是最看不起那些假裝清高、賣藝不賣身的綠牌姑娘了。所以她才重重地說「發生了什麼事」,倘若真如她所願發生了什麼事她才會笑顏常開吧。雅月樓在此之前一直是靠著包括那女子在內的四五個人養活的,所以她在這兒說話也是比較有分量的。
「艷心,你忘了我教過你什麼嗎?」花蕊櫻質問道。
那女子名喚水艷心,約模雙十年華,平日里十分嫉妒單鶯鶯,她只接過兩次客,還是被接到那客人住處,神神秘秘,極受花媽媽寵愛。而她•••••一樣的臉蛋,一樣的身體,為何她就那般被人寵著?水艷心早已恨極了單鶯鶯。
「媽媽可不能偏心啊,那鶯鶯妹妹可是第二次逃跑了。」另一個女子接話道。
又一個厭惡單鶯鶯的人,女子穿著打扮不似水艷心那般放蕩,收斂許多,但卻是欲迎還拒型。此女名叫舒依依,水女敕的皮膚讓人有想咬一口的沖動,芳齡比水艷心略小,柳葉眉,桃花眼,櫻桃小嘴,玲瓏剔透的一個人兒。
花蕊櫻不耐煩地看著幾個幸災樂禍的姑娘們,眼中升起一股怒火。舒依依悻悻的退到一邊。水艷心嘟噥了一句︰「我們可都看著呢。」
「我平日里教過你們什麼?讓你們要互尊互愛,大家都是一條心的姐妹,何必爭來爭去?你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嗎?出去!」花蕊櫻怒吼道。
水艷心左搖右擺推推嚷嚷地出去了,走出門還不忘哼一聲,進了自己房間重重地關上門。本想讓所有姑娘都陪殺場,卻終是太過疼愛她了,不忍心這麼多人看著她受苦。眾人退下,花蕊櫻獨留下了東方靜,其余丫環小廝們也都沒趣地退下了。
「鶯鶯啊,你可是我最疼的姑娘了,你還有什麼不甘心的呢?」花蕊櫻有些愁眉不展。現下倒是財源滾滾,金山銀山,可,畢竟夜雪憂只在這兒待半個月,一旦她走了,那••••思及此,花蕊櫻便心疼緊張起來,十分揪心。
所以還是得靠自己家的人。
「去把鶯鶯請來!」
「是。」
「媽媽,我來了。」單鶯鶯悄無聲息的進來,行過禮後,微笑道︰「媽媽何事不開心?本想好好數落她一番,卻不料鶯鶯如此關心地先問候她,一肚子的氣頓時消了大半。這孩子總算跟自己還算親,最能與自己心心相通。
花蕊櫻故作嚴厲道︰「丫頭,告訴媽媽還有什麼想不通的?這世上還有值得你留戀的男人嗎?那些臭男人都是愛著你的美貌,對你大獻殷勤還不都是為了你的身體,紅牌綠牌有何分別?在世人眼中終究是個青樓女子,難道你對那些虛情假意的人還沒看透嗎?」
「我••••媽媽,對不起。鶯鶯辜負了你的教。」
「鶯鶯啊,你知道我為何如此厚待于你嗎?現在的你與我年輕時太像了,善良,單純,倔強,不肯服輸,明明已經身不由己卻還是堅持著自己的原則,甚至有些傲視權貴,呵呵••••簡直是一模一樣。可惜,唉,終究是被這丑惡世俗污染了。」
「那難道媽媽希望鶯鶯步媽媽的後塵嗎?」
「我••••」
「鶯鶯的確有自己的原則,這段時間害媽媽受苦了。不過,不管以後的路怎樣,鶯鶯希望媽媽別逼我,我不會忘了媽媽的大恩與教導。也不會輕易付出感情的。」
兩人和和氣氣地談了一個時辰的心,東方靜也認認真真的听著,好像是那鶯鶯有了心上人,花蕊櫻又極力勸她去做哪個達官貴人的侍妾,單鶯鶯雖是青樓女子卻極不情願。
那一廂,水艷心咒罵道︰「氣死我了,單鶯鶯這賤人,遲早要她滾出寧陽,憑什麼她可以佔了花魁之位,我哪點不如她?瞧她那裝模作樣故作可憐的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