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揀盡 酒正酣

作者 ︰ 落憂兒

到了西河郡,兩位將軍反倒悠閑下來。整日只是在軍營中,並不出戰。

而我一直以為他們會急攻不殆的,但他們卻是先圍而不攻。

一直到了六月十日這天早上,我替他穿上盔甲。他吻一吻我的額發︰「今天,就是我們凱旋之日!」

我不可置否的笑笑。

「你好好呆在軍營中,哪里都不許去。」他惡狠狠的叮囑我。

「知道了,大叔!」我沒好氣的回他一句,連忙以光速逃開。跳到桌子後面,朝他吐一吐舌頭。

他輕笑一聲,大手一揮,揚長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晚上就是慶功宴。

大伙載歌載舞,載酒載肉,勝利的篝火映照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奇異的光芒。火光熔熔,燃起每個人眼中的眸子。

「你沒有看到。這將軍,孤身一人,一騎。策馬而出,高聲叱道︰‘高-德-儒-,隋朝氣數已盡,你若明智,及早投降,免得百姓受苦。快快投效我李家,也可饒你不死。’…….隨後,大軍傾巢,那姓高的哪里頂的住!隋旗轟然而倒,快哉快哉!」

老李就跟說書的一樣,拿個破酒碗,一拍一敲,驚起迭浮。

大伙雜然叫好。

這一戰李家的兩個男兒的確不賴,李建成是第一個登上城樓的人。他的軍事才能也屬上乘。

「將軍!」冷不丁又听得大伙兒齊聲叫喚。

李世民俯身在我身邊坐下,火光照得他面色紅亮。

「來,我們大伙兒來敬將軍一杯!」大家端起酒碗,仰脖而盡。

李世民一飲而盡,毫不客氣

然後所有的人的目光就落在我還全滿的酒碗上。

我咽一咽口水,不就是一碗就嗎,喝不死人的。

他按住我的酒碗,玩味的笑看我︰「不行就不要喝。」

「誰不行啊,就一杯酒能難倒我?笑話!」我一睹氣,一仰脖,管他是酒還是空氣,只管直直的往下猛灌。

「咳咳咳…….」火辣辣的味道嗆得我難受的厲害。什麼破酒啊,比我想象的還難喝一百倍!

「總是瞎逞能。」他幫我撫撫背。

我卻覺得昏頭轉向,頭暈眼花,「什麼?你說什麼?你們不要動,我的頭都快暈了。」

「天啊,小風的酒量也未免太差了。竟然一杯酒可以把他醉倒!」然後是一陣爆笑。

「才怪!我才沒有醉。我哪會醉啊……」身子搖搖晃晃的被他扶起來。

「我還是先把他送回去。」

「回去?回去干什麼?我還沒有把酒喝完……」我在那邊絮絮叨叨的,整個人像拖油瓶一樣拖在他的身上。

我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好像很難受。醉酒不舒服,很不舒服。整個人就像坐了幾個小時的過山車。腦袋重的一直往下掉。

好像有人給我拿冰水給我洗臉。我難受的動來動去。全身就像火燒一樣。我扯了幾下衣服,手重的抬不起來。眼前好像有個人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

「你,你幫我月兌衣服!」我一指眼前的人,手又沒有力氣的掉下來。

「我?」

「對啊。」

好像是有一雙手,輕輕的把我的外衣解開,他的手上好像還有繭,隔著薄薄的衣料,酥酥麻麻的滑過我的肌膚。

我打了一個寒噤。

有冰涼的肌膚在摩挲我的鎖骨。耳邊是猶如魅惑一樣的低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什麼,我在做什麼?

我不是在睡覺嗎?

我要睡覺的。

我扯過被子,想把身子埋在被子里。那個人把我扯回來,抱住我,他用力的讓我覺得有點疼。

「疼。我要睡覺!」我掙扎了幾下。

「唉…….」听到有人嘆氣,然後就是那個魅惑的聲音重新響起。「好,答應我,答應我。說你願意嫁給我。我就讓你睡覺。說。」

為什麼那種溫柔的強調一下子就成了命令一樣不容拒絕的語氣?不要想了,我要睡覺。

「說,快說。」他一下子用力。手臂硌的我實在是疼。

「好,好。我,我答應。」我嘟嘟囔囔的,也不知說了什麼。那個懷抱瞬的釋懷,只是愛憐的把我擁住。

終于可以睡覺了。

一睜開眼,看見的是一雙亮烈的眸子,跳耀著特有的琥珀色光芒,竟叫人舍不得移開眼去。

我恍恍惚惚的凝視他,直到他的吻落在眼楮上,才幡然驚醒。

昨天晚上,好像只喝了一杯就………哎呀,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然後,然後是什麼事來著?腦袋又痛又沉,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李世民的心情似乎很好,一直看著我,笑而不語。我被他的笑弄得背上毛毛的,也不能說不舒服,也不能說舒服。

「笑笑笑,笑什麼啊,有什麼好笑的。」我把臉埋回被子里。完了,糟了,一定是昨天的行為要叫他一直笑話了。可惡。獨自在被窩里哀怨萬分。

他隨手一扯,我就沒被子了。

「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你答應我的?」他一臉熱忱,俊目流光。

「耶?」我看見他的期待的目光,努力認認真真的回想了一遍,極其莊重而又無措的搖搖頭。天昏地暗的暈。

「你啊……」他微帶怒氣,緊攏邪眉,眉眼間有一瞬而過的邪氣。轉瞬卻又煙消雲散,眼底重新漫上融融的暖光。「罷了,不要緊,不管你記不記得,你是答應過的。」眸光似寒星一閃,「我不許你反悔。」

說著,大手一攬,可以說是有些霸道的將我箍在懷里。

「好,好。我不反悔。」我心不甘情不願的撅嘴道。

嘴撅著撅著,就撅成了隱不住的粲然笑意。

大軍氣勢洶洶的班師回朝。

一戰不足九天。

樂得親自迎接的李淵眉開眼笑,大贊道︰「行軍若此,絕對可以橫行天下。」

難得老成保守的他也有飛揚傲氣的一面,任何人都該有這樣恣意的時刻。

六月十四日,晉陽正式建立大將軍府。

他們似乎個個都被封官,好不得意。這倒好,皇帝的名號還沒出來呢,排場倒是學了個十足。連我李淵也想白送個官職,我驚得差點吐血,一口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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