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我在守衛的第三天的晚上的三點鐘打了第三個噴嚏。
「真倒霉!」我憤憤不平的咒罵著。
放著好好的將軍府不住,竟然大半夜的跑來這里站崗,喝涼風。我到底是哪里的腦子進水了?
「太無聊了。怎麼連皇帝的影子也沒有見到?」我開始沒好氣的埋怨。
「你還不知道啊?」旁邊新侍衛阿全神秘兮兮的湊過來。
阿全就是那晚雪中送炭的其中一人,人長的腦袋圓圓,眼楮小小,像一只可愛的土撥鼠。
「知道什麼?」我疑惑的看著他。
「皇上得了風寒已經幾天了,你沒看見連內殿的宴會都停了好幾天了嗎?」
「風寒?」
我被寒風驚得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風寒,我仔細的咀嚼琢磨,心里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風寒!
「皇上駕到!」
什麼?我的大腦一下子短路。
皇上,他,他,不是得了風寒嗎?怎麼,怎麼……
我猛地一抬頭,撞見一抹明黃色掩映在叢雜的樹影中,黑夜中也不褪色的異常光亮,明亮的像一小簇的煙火。可是黑夜那麼濃烈龐大,那抹光焰終將熄滅。
「唰。」四周整齊規劃的聲音。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只見所有同一系列的服色都齊刷刷的跪拜在地。
哦,不對,不能說,所有,因為……還有一個我!
我猛地一驚,腦子飛快的一轉,咬咬牙,不穩當的俯。
「哪里來的小子,竟敢怠慢聖上!大膽……」一個非男非女尖利的聲音刮破我的耳膜,我懊惱的皺皺眉頭。
「回公公,他是新來的,不懂規矩。」
公,公公?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你,你!」近在咫尺的長指甲就差沒氣的往我臉上刮了,「你大膽……」
聲音像被踩著脖子的母鴨子,尾音拉得老長,很標準的。
長長的指甲,往我的眼前柔柔的那麼一戳。
「給我把這個家伙……」
「等等。」一個渾厚的聲音,略顯蒼老疲態。卻帶著一種,隱隱的霸氣。
那種干涸之後的霸氣,像蒼鷹褪下的舊殼,不很明顯,卻沒有因為歲月滄桑而殆盡,一點余留就可以讓明眼人了然。
「你,抬起頭來。」懶怠的語調中有一種命令式的威嚴。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預感,果然應驗了。
我硬著頭皮,抬起我的眼楮與他對視。
他緊繃的臉忽的就笑開了,蒼老的皺紋卻有孩童一樣的天真。
「果然是你。」
我尷尬的笑笑。
「你,」他大手一揮,「明天就來書院吧。」
第二天,在我還稀里糊涂的時候,就已經站在書院外,對著一群更像木頭的近身侍衛。
隋煬帝自遠而來,我仔細打量他。
他的臉色很差,或許是剛得過病的緣故。枯槁的面色像一片黃葉搖搖欲墜,仍死命撐在枝頭。
金黃色格外耀眼,他被酒色掏空的軀殼被裹在里面,有日薄西山的光澤與淒涼。我的心忽然酸楚。
「皇上萬歲!」
我俯軀,覺得口中的千百年的箴言更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隋煬帝的眼楮總是醉醺醺的模樣,還沒有睡醒似的,半是夢囈的說著︰「怎麼不見昨天晚上那個姓風的孩子……」
「我在!」
我像報到一樣,很自然的月兌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