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高深莫測︰「听說………」
我心里一緊。
暗道︰又來了。
「二公主的舞蹈才是一絕呢！」
我頗感意外，她，究竟打得什麼算盤？
「是啊。來，嘉馨，為我們跳一舞吧，不要辜負了。」
嘉馨？這就是二公主的封號嗎？嘉馨公主？
帶了香氣的名字，可惜是冷香。
二公主款步而出，雙手交握，置于月復前。小巧的下顎揚起，眼光遠眺，目不旁視。
發錐高高豎起，一絲不亂；臉型越發顯得修長；面容精致如玉，
自有一股矜傲的皇家氣質，冷得難以企及。
她開始舞蹈。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螓首慢回之間，可以看見她黑漆漆的睫毛，覆住眼楮，覆住眼底的迷離光華。
那是一種很迷人的表情，你說不出，那究竟是一股子的高傲，還是顧影自憐的楚楚。
她的舞蹈，是清冷高貴的性感，不動聲色的艷。
是的，我說的是艷。
她的艷是浸在骨子里的，一如她身上衣服的顏色，深紫，馥郁更勝蜜紅，分明是艷到極致。
好比眉細，色卻深，冷香深處，風華絕代。
「好，跳的果然精進許多。她，沒有白教你啊。」
她？
她是誰？
我心存了個疑惑，不自覺的往隋煬帝的臉上看。
他的臉上有一種恍然而迷離的神情，那是沉浸在悠遠記憶的陶醉，我不忍心去打擾。
我在他的眉宇間，依稀看得見，他年輕時的痕跡。
一個人的模樣或許會，老去，但是，神態，隨時隨地想起來的時候，卻是可以返老還童的。
「連二公主都跳了，妹妹還推辭什麼啊，趕快跳吧。」
我正出神，容華夫人已經將吳絳仙推搡到大殿中央。
隋煬帝閉眼點頭默許。
吳絳仙翩然而舞。
她穿著緋紅芙蓉裙，清幽漫舞，姿若水，態如柳，弱質縴縴，身姿楚楚；仿佛是一瞬就風化了。
一舞而畢，便不住的嬌喘徐徐，意態可憐。
「跳的也好。」隋煬帝只是隨口贊了一句，不再看她。
我看見她禁不住欣喜的抬起眼來，可目光一觸到，便無聲的褪下去，黯下去，沉下去，不再言語。
「今天跳舞的，都有賞！」
隋煬帝例行公事，準備封賞。
「等一等。」容華夫人的聲音，緩慢而又清晰，像一條蛇，漸漸扭轉身子的姿態。
果然，她還是要開口啊。
我的面上，掠過一絲冷笑。
「皇上，你怎麼把遺光公主給忘了呢？想必公主也是精通的，足可以一舞傾天下。」
她那樣的笑，深詭妖媚，又帶著刺的笑；我可以看見，抿著的唇後，不斷磨搓的牙齒，像磨刀石，發出尖銳的刮聲。
我笑，了然。
她，終究還是來了。
不是不動，而是在等，她要等所有人都結束，等這一個最好的時機。
無非是叫我出丑罷了。
即使不出丑。
舞蹈，還能怎麼樣呢？
舞技平平，卻不能在最後一刻技壓群芳，本身就是出丑了。
忽的，一個嬌嬌軟軟，清清凌凌的聲音響起來。
「仙兒，」吳降仙眼神微顫，聲如蚊吶︰「也很想見識呢。」
好，好，好，今天既然是誰都睜大了眼楮要見識見識遺光公主的舞技，行，兵來都可以將擋，水來難道就不能土掩嗎？
這一舞，我倒是非跳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