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事情很多,李世民忙得昏頭轉向,連我也只能在深夜看見身側的他,一臉疲倦。
「今日怎麼回得這樣早?」我斟了杯茶給他。
「蕭造,沛之隱二人來回三趟,終于勸說成功父親。」他疲倦按一按額角,「立國的事告一段落。只想著回來歇一歇。」
「立國?」我睫毛一眨,「你說的是大唐?」
「唐?」李世民眸光一亮,抿出一抹笑,手指揩著杯沿,「倒是個好名字。」
忽的,他像想起了什麼,笑意急轉直下,嘴角僵成一直線。
他拿那稜角分明的眼楮看我,審判性的看我,「裳兒,那暴風雨夜,你也曾說過李唐。」他危險的一彈茶杯,「鏗」的一聲如同弦被生生掙斷,「這國號,你未免想得太早……」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嚇,只得避開他眼,「我……」一見他這副錚然而起,步步緊逼的氣勢,我總是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他有惡魔般的逼供才能,僅憑黑白明冽的瞳心即可洞悉一切。
我連忙閉上眼楮,堪堪躲過。
「你又來了,若我是犯人,二公子大可以移交廷尉審判。不必親自問詢!」心虛之中卻又多了一份怨氣。
「若是必要,我自然會這樣做。」他冷冷將袖子拂到一邊。「不過我自己可以查清的罪犯,我討厭假手他人。」
他那種自信的不可一世的表情,瞬間擊敗我。
查,他究竟查到了什麼?
不可能什麼都沒有,否則他不可能笑的這樣,肆無忌憚。
我驟然想起那日,隔門听到的,本以為他是敷衍劉文靜,莫非他……「你知道我的身份?」
心下惴惴不安,明知道不可能。
他詭異笑起,「像劉文靜說的。你干淨得沒有一點痕跡。像是憑空出來的。我無法細查,只能猜測。」
「猜測?」
「是。依我看,你的真實身份,」他本是逡巡笑意,陡然一下看向我眼里,「該是隋帝的私生女。」
我震了一震。
李世民越發覺得自己命中,眸光掠起。
我看著他得意洋洋,想只仰天大笑,連忙回身忍住。
沒想到李世民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這都給他想到了,多不容易。
只是我的身份,比外星人還詭異,說出口,我是百年之後的人,怕自己被當作白蛇精,亂棍打死。
佯裝鎮定面對他。
「繼續說。」
「裳兒,以你的容貌,男子若是不動心」他的手忽的撫上我的臉頰,自牙縫擠出兩個字,「很難。更何況隋帝這種風流成性的人物。他不踫你已屬蹊蹺。竟疼愛你到驚世撼俗的地步,甚至傾盡天下。若不是至親骨肉,普通人不會慷慨如此,而一代帝王,絕不可能做到,因為他們失卻了信任任何人的能力。」
「他,的確待我,不薄。」
「記得第一次出門吃飯,你就隨口一句好的已經吃慣;你不受世俗約束,任性妄為,定是從小被嬌慣;天然有貴族氣質,鄙薄繁華,見慣世珍的淡然意態;你對價值連城不以為意,卻偏偏對平常物什,百姓人家興致極好。況且憑你的姿容,你的母親定然是絕代佳人,哪里肯委身于一介草民。凡此種種,你又怎麼可能是百姓人家的兒女?你從不提起自己的父母,若不是孤兒,便是他們身份特殊。而你,並不是可以模爬滾打,自謀生計的野孩子;你習慣並且需要別人的照顧。我想,隋帝一定將你們秘密置在民間,給與你們錦衣玉食與宮中無二。隋帝把你們隱藏的極好,所以查不到你的半點痕跡。後來你陰差陽錯進了宮,隋帝自然想彌補你,所以把你應得的封號償還你,用珍寶來補償你。我說的可對?」
我任性,那是因為現代人都有個性;我貴氣,那是因為古代人太落後。
我無視珍寶,是因為看不懂哪個值錢,(不都是古董嗎?);我留心平常,是因為古代什麼東西對我來說都特新鮮。(水瓶座好奇有錯瓦?)
你看,我句句都可以辯駁他。
嘿,可我偏偏沒法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