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出征之後,有點不耐煩呆在沒有他的秦王府。
每天去長安宮逛逛倒成了必備功課。
去的第一天就听說李元吉被削去官職,禁宮思過。罪名是「縱下害民,荒婬暴虐。」
我對他本沒有多少好感,李淵的老大老二,都是人中龍鳳,不知道這中不成器的東西是怎麼混到李家基因的。
好巧不巧,常會踫到李建成。他是太子,向他打听戰況自然也方便。
「風,我們似乎很久沒見。」
「嗯。」我默默低頭走。
「這次怎麼沒有跟著二弟去?」
「這次沒有太子替我撐腰,我沒膽。」我小小開一個笑話,「況且最近累的慌。」
與他對話不咸不淡,亦不枯燥,更不必費過多心力腦力。只需斟酌措辭即可。倒也輕松。
不知道過了幾日,又「偶遇」李建成,我仍是有一搭沒一搭,閑扯。
大公子將我的神色默默揣摩一番,緩緩道,
「你可知道,二弟他病了。」
果然,還是病了。
「你似乎……很淡定。」李建成淡然一笑,似輕松,似釋然。「二弟妹可是差些昏厥過去……」
「怎麼?需要我鳴鼓哀號?一個大男人,不至于一病就死了吧?」話音帶生硬的笑意和不知源起的脾氣,心里確仍是驚了一驚。
那病已是早早知道的事,也並沒有大礙。可是,心里還是不由的生出一種擔憂。
早就知道他會病的呀。
那病中人,最掛念的,可是我?
出神想著,頭頂上虛虛響起一個清淡中空的聲音,「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不是很關心二弟?」
我不喜歡他拐彎抹角,一步一揣測。
「太子,我關不關心不重要,你這個大哥的關心才是最重要的吧?」
李建成一瞬間面色煞白,薄如蘇紙,霎時散著瞳光,只僵直看我。
我意識自己說過了話,「抱歉。我一時失言。最近不知怎麼回事,脾氣總是不受控制。」我豪氣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別在意!」
他將腰際的折扇取下,輕搖道︰「自然不會。二弟出門已久,你一定悶得慌,你若是願意,我們可以出宮游玩。」
「多謝太子美意。不過大事在即,風某也不敢生了玩膩之心。」
「風,」他用紙扇在指節上敲擊幾下,面色頗有些沉重,聲音凝澀,「你在我面前,不必拘束如此。」
「不是拘束,」我細想了想,語似安慰般輕柔,「只因覺得你年長似長輩。因此格外尊重。並不想惹你不愉快。」
「長輩?」他艱難的笑了一笑。
「對了,前線……」我頓了頓,「戰況如何?」
他低頭避開我的眼楮,只默默道︰
「不甚好。世民得了瘧疾,無法掌控局勢。劉文靜和殷開山撐不住眾人勸說,貿然開戰,現下大敗,唐大將幕容羅、李安遠、劉弘基等被俘。恐怕不日便要返程。」
「返程?何日返程?」
「這……」他猶豫著抬眸看我一眼,又飛快的略開視線,故作坦然望遠,「我不知道。」
我心下明白幾分。
心里有種預感,知道返程恐怕就在這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