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也可以成為與我針鋒相對的女子。
她有她要守護的東西，可惜，我也有。
「我不會嫁給他、」
「那就離開。我會幫你。王爺不會找到你。」
「不可能。倘若我要離開，那是我自己的事。我會自己決定。我不會因為別的任何人的任何話，而離開他的。沒有人可以命令我。」
「即使那樣毀了他，你也不在意？」
「不，我為什麼要在意？我渴望看到他因我而毀滅的樣子。」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那會是我們，唯一遠走高飛的機會。
沒有選擇。我不會選擇任何一個。我無法。
命運一開始就沒有給過選擇的機會。它早已經替我做好了選擇。這之後，無論我的決定是什麼，都沒有辦法改變既有的軌跡。那麼，我索性剩下力氣，讓命運，走它該走的路。
而人人都以為我是做出抉擇的那個人。
不是很可笑？
「王妃，你現在明白了。這里，不是你那麼高貴的仰著頭的女人，應該踏進來的地方。這是黑暗中，不為人知的女人的棲身之所。」
不知道為什麼，長孫無垢走了以後，我覺得筋疲力盡，靠在床上直睡到天黑。
我想在她面前保持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姿態，但知道自己做不到。
于是就想保持一種最墮落的姿態，讓她看，哦，竟是這樣的女人，秦王為她神魂顛倒，竟是這樣。
但結果，似乎也做不到。
我無法處理那樣的對手，因為在她面前，太難去偽裝強大，卻又偏偏不得不。
醒來時，看到一雙深黑的眸子，幽藍在某處潛伏。可是他的眸子太溫柔迷人，所以竟連我也懷疑那深藏的危險，是自己的錯覺了。
我忽然驚慌失措的蒙住自己的眼楮，像做了虧心事。
「你見過無垢了？」他無驚無瀾的問，稀疏平常。
「嗯。」不自覺的把自己往角落里靠。
他忽的輕笑一聲，揪住我。「想干什麼？」
「你可生氣？」我低聲問，心虛。
「為什麼我要生氣？」
我把手拿開，露出遮掩的眼，略有些失望。
「我以為你會生氣。」
「我知道無垢說服不了你。」他將手撫上我的側臉，低垂的睫毛可以感受他指月復的溫度，不很溫暖，但已足夠，「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事。我會說服你。」
「說服我？」
「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我會拿我要的天下，作為我的女人的聘禮。我會讓你知道，我要的起你。」
「你，要的起我？」
李世民，要不起的人，是我。你太沉重，連同你的人，你的愛，我都要不起。因為代價，是我承受不起的。
「裳兒，我太急切。我一直對你缺乏耐心。我們需要時間。我等的東西很多，而你是最重要的，你值得我等。我不該獨獨對你吝嗇，逼你抉擇。不過，那的確是一種煎熬。」他艱難了咽了咽口水，「不過比起失去你，這種煎熬好得多了。」，
這樣的他讓我手足無措。上善若水，再怎麼擊打它也是徒勞，只能隨波逐流。
「如果，你的等待沒有結果呢？」
「一定會有。」他低沉的聲音，宛若宣誓，氣息間有莫名的狠戾，雙臂夾緊我的臉，「過了你的期限，就只能由我來安排一切，對我們最好的一切。」
他依舊是那個深淵，等我一頭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