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佬兒忽的靜默了,半晌笑容堆起︰「老故事耳熟能詳,看著不費勁,寫著也輕松。梁祝,白蛇傳,或是牛郎織女,怎麼樣?」
我勾起詭秘弧度,眸子綽然生色,「我想寫個有意思的。隋帝與張麗華。」
「你倒是大膽。」
「故事新編,可以吊人胃口。人人都八卦,皇家秘史應該也對胃口,況且正是這話題正當紅的空檔。這里隋朝的舊都,各色絕代佳人我們又齊,演演妃嬪皇孫,賞心悅目。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一樣不缺。」
「恐怕演出後會有不妥。」
「你以為我會傻的直用皇帝的名號?自然是隱射。換個朝代地點,大家一看故事就能明了一二,不必我們細說。卻也沒有人抓得住我們把柄。」我自然而然,勾起笑弧。
「哎喲,」花佬兒突然跳起來,一步湊到我面前,眼楮滴溜溜看著我,「我還真沒發現,你也不笨。我本來還以為……」
「你以為我頭腦簡單,純真無害。卻沒料到我神思藻雪,步步為營。」我端字端句,快似連珠炮。
「不,」他伸手捧住我頰邊長發,「看你眼楮就知道你冰雪聰明,只是沒料到你心思縝靈至此。」
木石之色重新浮上他的眼楮。
只有那時候,那琉璃顏色並不顯得輕浮,反而是沉澱得極深的樣子。
「咳咳咳,這麼早就對本姑娘佩服的五體投地?那以後怎麼辦?佩服到羞愧而死?」
「我見到你,已經死了一回。此刻是死而復生呢。」嬉笑浮生他眸中。
我把手由上而下,做掛汗狀。
「天知道你哪里來這麼多惡心死人不償命的話……」我拍拍松我的頭發,「好了,說正經的。歌舞劇大致是定了。現在我要說的是觀眾的問題。」
「觀眾?」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要在乎小錢的得失。我們要的是那些富家公子的大手筆。因為那些一時興起砸下來的錢,遠比我們兢兢業業侍奉普通客人來得多,來得快。我認為賺那些大客戶的錢,最好是激起他們的攀比欲。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越是炫富,對我們也越有利。所以入場價一定要提得高,顯示等閑之人進不來的規格。門檻定得越高,他們就越舍得砸錢。宣傳上也要做到位。不過你們的宣傳估計只能停留在畫大海報的階段。算了,我的意思是,你盡量讓大家了解,這是為高級人士制定的盛宴。首演的前一夜,我們要進行一個拍賣。」
「等下,宣傳?海報?拍賣?你說的清楚些。」
我沒好氣的鄙視他一眼。
「海報,就是找一個畫師在一大張紙上畫主演的頭像,再填幾句煽情的標語。這個我會負責好。至于宣傳,只要首映效果好,人家的嘴巴自然可以一傳十,十傳百。這就是最有效,最省力的宣傳。拍賣就是我們把各個方位的座次分成三六九等,分別讓大家公平競爭,價高者得。這一來為我們造了聲勢,二來我也可以模模清價錢的底。日後的價位,只升不降,否則寧可空著。以顯示檔次不掉。早到的人總比遲到的人有便宜佔,說不準也可以刺激客源。若是效果好,我們便可以開始賣站票。」我稍稍停頓一下,以便讓他理清思緒,可那些思路卻不斷涌進我的腦子,「為了保持質量,我們的演出只在晚上演一出。除了讓演員休息,重要的是保持歌舞劇的神秘感和那種一票難求的焦急,還有少數人獨享的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