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兵自各宮門進入,最後在陳國平時上朝議事的大殿前匯合,寬闊的廣場擠滿了黑壓壓的人,卻靜的出奇。
人人都仰頭看著高高的台階上並肩而立的兩個人,同樣的白色短裝,使兩人看起來極為相配,男子長刀斜立在背後,一腳踏在一人身上,年輕俊美的面容野性張揚,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神情倨傲卑睨。
女子烏發如墨,一張臉傾城無雙,卻不像平常女子的嬌柔,眉宇間輕狂之色盡顯,她腰間一把樣式簡單的細刀,英氣盡顯。
如此出色的兩個人,那宛如天神的容貌和威壓幾乎讓人抬不起頭來。
白連錦眼楮眯了眯,緩步踏著台階往上走去,旁邊的徐圖頓了頓,也帶了幾人跟了上去。
其實宋千色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風光,看著他一步步走來,心里越來越忐忑,第一次用這副模樣面對他,讓她有些局促。
短短的幾十階台階,卻像是幾光年的距離,終于,他在她面前站定,黑色衣衫,俊美絕倫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也沒因為白離身上的威壓而有半點反常。
他先是看了看被白離踩在腳下的陳國皇帝,然後將目光定在她臉上。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將手里的傳國玉璽遞到他面前。
白連錦卻是看也不看,冷冷的眸光如兩灣秋泓︰「我知道你,彼岸說過,」不等她臉上的笑容擴大,他又說︰「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好意。」他忽然伸手一把拂掉了她奉上的玉璽。
那一刻起,他決然轉身的背影和碎裂的玉璽一下子變成了慢鏡頭,一幀一幀的漫長而過,她眼中的疼痛也被無限延長,綿延不絕。
其實什麼最傷人?是她帶著點滴過往站在他面前,她望著他,帶著恍悟之後的心意,而他已經不記得她。
世界一下子只剩下玉石碎裂的巨大聲響,同時還有什麼自心里慢慢劃過,痛得她輕輕笑了起來,燦爛的像是夜空的煙火,美的讓人驚嘆。
下一刻,他又走了回來,在她笑的最美的時候,兩指在她胸前猛然一點,一粒泛著柔和白光的珠子自她口中飛了出來,他張手接住,沒再多看她一眼。
在內丹飛離的一瞬間,身體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也被他親手抽離,漸漸透明的身體看起來下一刻就會消散,胸前空蕩蕩的一片冰冷。
明明呼吸一下都會覺得痛,可是一雙漂亮高傲的眼楮依舊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一抹給她帶來痛苦的身影,像是要將他看穿,或是深深熔刻進心里。
在他灰飛煙滅的那一刻,她她的記憶被點了穴,用一種她永遠不能自己解開的手法,他已穿過千年,她卻依舊停留在原地,再次相遇,她才惶然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隔了千年的時光,隔了遺忘,如何能抹去這中間的時差距離?
她用心看著他陌生人一樣的表情,一遍遍告訴自己,那些已經過去了,何不就此放手,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縱使心有不甘,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時間是世上最無法挽回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