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千年前的事要再次重演,宋千色怎麼允許,可是現在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沒有內丹的支持,眼看他法力枯竭的連變換發色的小法術都支撐不住了,宋千色放聲道︰「彼岸,退回來,不準死!」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等一千年去還另一份情債。懶
聞聲,彼岸回頭看了她一眼,露出個安撫的笑容,他的頭發已經泄露了他的身份,臉上的人皮面具還貼的完好無損。
到現在還笑得出來,宋千色狠狠瞪著他,無論如何她都不允許那件事再次重演,就在她下定決心要放棄董司晏的**沖過去幫彼岸時,彼岸那邊的戰況陡然發生了轉變。
只見漫天尖刺竟然消失了,彼岸也停住了身形,他手中原本交錯的絲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形成了一張詭異的網,而那張網的紋路乍一看上去雜亂無章,懂陣法的人一眼就能認出那是一個縛陣。
反應過來後宋千色也松了一口氣,原來剛才他從容不迫的操縱銀絲進攻並不是隨意為之,而是為了迷惑董司晏的同時結陣,畢竟冥府閻羅都擅長布陣,想要瞞過他們不容易,他必須將董司晏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
不錯不錯,還不至于無藥可救,比起薛梵音聰明多了。
彼岸臉上終于露出個虛弱的笑容,操縱銀絲將困在陣中的董司晏往山頂的方向拖去。蟲
法陣和結界又有所不同,結界只是運用自身法力凝聚起來,不同的手法凝聚起來的結界作用也不相同。
而法陣一旦形成就會擁有自身的力量,通過吸取自然之力維持,它不分敵我或形態,不管是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東西,只要觸發了法陣,就算是結陣的人,如果破解不了也會被法陣困住或擊殺。
在縛陣的束縛作用下,董司晏的元神狀態也無法變成無形無質的鬼魂狀掙月兌。
董司晏最初的狂躁和怒氣已經退去,一邊努力穩住身形與移動的縛陣相抗爭,一邊觀看整個陣型,想要找出陣眼所在,他也看出來了,這小子與宋千色皆意欲將他往那個方向送,那里一定有問題,好在這只是個縛陣,不具殺傷力,他必須趕緊掙月兌。
現在局面又變成了時間的拉鋸戰。
宋千色全部心神重新落回毀壞結界,通過修羅刀她能感覺到里面的結界被吞噬的已經剩下最後一層了,再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去幫彼岸了。
彼岸剛才消耗太多,體內法力枯竭,勉強維持身體站在半空,雙手托著縛陣忽然仰頭發出一聲力竭的長嘯,手里的縛陣被他一甩之下,急速往山頂的方向飛去。
山頂太高,一次到不了,他也飛身控制好絲線的長度跟了上去。
幾次暈眩過後,董司晏看著近在咫尺的山頂越發不能靜心尋找陣眼,縛陣拖著他與山頂齊平,原本厚重的積雪被什麼力量全部掀飛了,露出一塊平整巨大的岩石,岩石上刺目的鮮血一條條勾勒出一個更為繁復的陣型,當他看清那個陣型時,從沒有過的對于死亡的恐懼襲上心頭。
那是一個巨大的殺陣,別說他現在是元神體,就是鼎盛時期的他也不可能在這種陣型下存活,想不到個只有妖精的空間居然有人能懂得如此深奧的東西。
他滿眼驚懼的望著越來越近的殺陣,身體已經退到了縛陣的邊緣,口中無意識的呢喃著︰「不、不……」
彼岸一步踏上山頂,只是那一步他腳下就出現了一個血印,他盯著董司晏滿臉殺氣的吼道︰「當初你們加諸在她身上的,我要十倍討回來!」
聲音一落,他雙手拖著縛陣往石上殺陣甩去,在縛陣接觸到殺陣的一瞬間,兩個陣型的沖撞下,就在縛陣被殺陣破壞,殺陣還沒完全開啟的一瞬間,董司晏身上忽然爆發出強大的吸力。
身體幾近枯竭的彼岸還沒來得及倒退就被吸了進去,法陣開啟的光芒閃過後,原地已經沒有了兩個人的身影。
半山腰凸起的岩石上,宋千色操縱著修羅刀終于吞噬掉最後一道結界,董司晏的身體再沒有任何防備,瞬間就被洶涌的光點吞噬了,連點渣都沒剩下。
之後漫天光點又變成了星河緩緩流動的狀態,宋千色惦記著彼岸的情況,招手將修羅刀又變回長刀的樣子,借助內丹里涌出的法力往山頂飛去。
皚皚白雪中一塊玄黑的岩石突兀的著,宋千色張望了一圈沒看見彼岸,倒是看見墨鼎風正站在黑色岩石便仔細的看著什麼,她頓時警惕起來。
走過去發現黑色岩石上有著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血跡,鮮血在這樣的溫度下已經凝結,反而看起來更加鮮艷,直覺得這和彼岸有關,細看之下發現那一條條文路竟然是一個殺傷力極大的殺陣。
如此威力的法陣恐怕只有彼岸能做到,想來當時他沒時間找別的東西刻畫法陣,就用自己的鮮血代替了,歪歪扭扭的痕跡很不規整,說明法陣刻畫的很匆忙,這個白痴總是會做一些找罵的事。
殺陣已經開啟,看來董司晏已經被彼岸扔進去了。
看了眼立在旁邊沒什麼動靜的墨鼎風,難道是彼岸將董司晏扔進去後就遇見了墨鼎風,自知現在不敵立即離開了?他身上有傷,離開也走不了多遠。
宋千色沒時間再理會他,警惕著走到雪地邊想在上面找到彼岸離
開的痕跡,確定他的方向。
「你在找他?」身後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宋千色戒備的回身看著他,又看了看地上的殺陣,手指倏然握緊了刀柄,最好別是她想的那樣。
然而,墨鼎風不讓她如願的指了指地的殺陣,冷漠道︰「他在那里。」
不管是殺陣、縛陣還是迷幻陣,大型的法陣都能自成空間,外表根本看不到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宋千色只覺腦子里嗡的一聲,剎那間一片空白,她踉蹌兩步撲了過去,看著還閃耀著開啟時明滅光芒的殺陣,身體劇烈的發著抖,她一手捂住胸口,腦中分出一絲神識探向內丹,發現內丹還溫熱有靈性,說明他的主人還活著。
她緩緩站起身,一手拔出刀直指墨鼎風,眼眸充斥著殺氣與瘋狂,神智面臨崩潰的邊緣,咬牙一字一頓的顫抖道︰「我要殺了你!」
親眼目睹了那場戰斗的激烈與瘋狂,墨鼎風很清楚這個女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以她對白連城的在意程度,就算殺不了他,也會拉著他一起跳進殺陣同歸于盡,他趕緊搖搖頭,指了指她旁邊的地方︰「不是我,他是被他的對手拖進去的。」
宋千色腦子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她現在只想將她看到的一切統統毀滅!
兩人中間隔著殺陣,她一步步走過去,剛邁了幾步腳下卻是一滑,下意識的低頭才發現腳下幾個凌亂的血腳印,凝結在黑色的石面上結了冰。
墨鼎風後退了幾步道︰「我來的時候他就站在那里,這個陣法開啟了,被他扔進去的人在最後關頭忽然將他也拉了進去。」
宋千色蹲,幾個腳步正是通向對面的殺陣,最後一個腳印只有半個,顯然最後還沒來得及站穩就倒進去了,血液呈暗紅色說明不是新鮮的,很可能是從彼岸衣袍上滾落的,他當時已經身受重傷。
理智上知道墨鼎風也許沒說謊,可是心里還是不能接受彼岸就在他親手結出的殺陣里,法力枯竭又沒有內丹,還掉進了殺陣,能活著已經是個奇跡。
她跪在地上,痛苦的狠狠抓著自己的頭發逼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時候她更不能亂,也許他只是在里面月兌不開身,她必須想辦法救他出來,無論如何都要救他出來!
而這唯一的辦法就是解開眼前的殺陣,不然就算她自己跟著跳進去也沒用。
胸腔劇烈起伏,她撐著地面站起身,緩緩沿著法陣繞了一圈,可惜她沒有彼岸有天賦,根本看不出哪里才是陣眼,雖說從外面破壞起來比較容易,可這是面對自成空間的法陣,一個不好就會連著里面的空間一起毀了,進陣的人更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