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尋使喚著靈兒巧兒將房間里的一切東西都換了個遍,床單被褥,桌椅茶具,所有的一切都換成了她喜歡的樣式,至此,國師夫人在國師府的最後一點痕跡也被抹去了。
站在主殿台階上,芳尋像是宣誓主權一樣掃視著整個院落,從此這里就是她的地方了,包括白連錦,不,錦本來就是她的,他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不是隨便一個女人就可以破壞的。懶
院門外一個小妖探頭探腦的往里張望,芳尋嫵媚一嗔︰「鬼鬼祟祟,找打是不是。」
小妖干笑一聲模著腦袋進來了,正是那晚和花青爭辯夫人重要還是芳尋重要的小妖,見芳尋臉上容光煥發,更顯嫵媚照人,他賊賊一笑︰「芳尋姐,這麼快就……」隨即對芳尋拋去一個「你懂的」眼神。
芳尋臉上浮上一抹紅暈,嬌媚的像是絢爛夏花︰「盡胡說,小心我告訴你們族長,讓他罰你禁閉。」
小妖委屈道︰「芳尋姐,你可不能啊,我冒著被族長發現的危險將夫人的一切都告訴你了,要是族長知道有人提起夫人,非刮了我不可。」
「還夫人呢!」芳尋不悅的瞪他一眼。
小妖嘿嘿一笑︰「是是是,以後夫人就是芳尋姐你了,別的女人誰也別想。」
芳尋咯咯笑了兩聲,鄭重道︰「你們族長不讓你們提起夫人是因為他自己也想忘了她,以後千萬別提了,他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別再讓他心煩。」蟲
「是,」小妖笑道︰「還是芳尋姐你最體貼,哪像那女人,三天兩頭的給族長惹事,還仗著族長的臉面和皇帝叫板,她以為她是……。」
「程江!」突如其來的冷喝打斷了小妖的話,花青在院門口臉色鐵青的瞪著小妖︰「夫人怎麼說也是族長娶進門的,是你能隨便侮辱的嗎!」
花青平時一副笑容和煦的模樣,但他幾乎是看著白連錦長大的,在族中也頗有威信,板起臉來沒幾個小妖敢惹他。
那叫程江的小妖也是嚇了一跳,告了聲欠趕緊溜了。
花青對芳尋笑笑︰「芳尋姑娘,沒嚇著你吧,這些家伙平時頑劣,嘴上沒遮攔,真是該好好教訓教訓。」
芳尋客氣一笑︰「花青總管言重了,我就是閑來無聊才想找個人說說話的,希望你不要怪他。」
她的溫柔識大體也沒能換來花青態度的轉變,只溫和疏離的笑了笑道︰「芳尋姑娘,早餐已經備好,族長怕是趕不回來陪你了,你請先用吧。」
芳尋點了點頭跟上了他,在花青轉身的剎那,芳尋明媚的笑顏頓時冷了下來,緊緊捏著錦袍袖角,花青這話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她現在還不是族長夫人這個事實,同時警告她不要亂說話,她咬了咬牙,以前花青就不怎麼待見她,雖然很不滿,但是想要在這里站穩腳就必須和他相處好。
拜神祭祖定在第二天,文武百官浩浩蕩蕩隨著皇帝的金鑾一起趕赴帝都北郊的福壽山,那里是晉國所有先帝的皇陵所在。
祭祖回來就是小宮宴,白連錦想了想,將芳尋也帶去了,這一個月為了保護她的安全,芳尋基本沒出過國師府半步,當把這個消息告訴她時,她高興的原地轉了好幾圈,顯然也是悶壞了。
白連錦站在馬車旁看著她興高采烈的回去換衣衫的背影,心里又忽然冒出另一個影子,她說你知道嗎?我曾經被人囚禁過一千年,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有多難熬。
她那麼害怕失去自由,他卻自私的用結界將她關了一個月,她心里必定也會怨恨的,所以當連城說帶她走的時候,她想到的只是連城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得罪他,而不是他會有什麼反應。
拜神祭祖雖說是比較正式的儀式,一些大臣家中封了職餃的家眷也可隨行,像是一至五品的誥命夫人。
白連錦在朝官至一品,芳尋雖然還沒嫁給白連錦,而白連錦現在帶她去無非就是默認了她的地位,當兩人一同出現在宮門口時,所有人的目光皆驚艷的落在了芳尋身上。
對于這等效果,芳尋本人也很是滿意,她本來就是個張揚性子,穿衣和飾品俱是明亮色彩,今日祭祖不宜打扮的太過喜慶,而以她明艷嫵媚的一張臉,即使是一身深綠素衣也能將她的華美完全襯托出來,美麗的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連兩位貴妃都是羨慕又嫉妒。
更多的朝臣都在羨慕國師好福氣,居然能將這樣一位極品女子收入懷中。
一行人緩緩朝北方而去,隊伍綿延十里,街道兩旁百姓紛紛跪地山呼萬歲,一系列程序都有禮樂官主持,有條不紊,皇家威儀盡顯。
就在皇帝協同貴妃為列祖列宗的排位上香的關鍵時刻,大地忽然傳來一陣震動,所有人都是一滯,在這詭異的安靜中,腳下的大地再次震了震,供桌上的酒盞貢品都紛紛滾落。
皇陵大殿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地動了,快護駕!」
足有上百號人的大殿頓時亂作一團,紛紛往外沖去。
前段時間剛剛驚現異響,如今又莫名發生地動,所有人心中都生出恐懼,難道他們做錯什麼事惹怒了老天,在皇帝拜天祭祖的時候發生地動警告世人?
地動一時震不塌大殿,天璇出去的時候還算鎮定,沒有太過狼狽,他已經知道天上真有神靈,心里也是膽寒,當
下拉著白連錦連聲問︰「究竟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地動是不是真有什麼預示?」
白連錦一手拉著芳尋出聲道︰「皇上莫怕,我先探一探,按說天庭對于人間的戰爭不會多加干涉,應該不是天災。」
然而還不待他閉目沉神去感受,芳尋拉著著他的衣袖驚聲叫道︰「錦,你快看上面,好像有什麼不對。」
順著她所指看去,半山腰處竟然出現了一大團黑霧,並且還在以驚人的速度擴散著,站在山腳的他們看去,就好像黑霧將天都給遮起了一樣,陰詭非常。
白連錦臉色一沉,控制心神往上探去,然而還未接觸到黑霧的邊緣就被一股更為強大的精神力反彈回來,心神迅速回撤的同時,被對方的余威震的腦子一片嗡鳴。
搖晃的身影被芳尋扶住,她明媚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錦,你沒事吧,上面的東西很強?」
白連錦臉色凝重的點點頭︰「非常強大,我連邊緣都到達不了,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那怎麼辦,我們趕緊走吧,萬一是沖我們來的,現在這里就我們兩個人,肯定不是那東西的對手。」芳尋花容失色的拉著他的衣袖道。
白連錦搖搖頭道︰「這里至少有上千人,而且我現在還得依靠天璇的權勢,必須保護他。」
就在他們說話間,那團詭異的黑霧又擴大了很多,遮天蔽日,看得所有人都瑟瑟發抖,感覺就好像那里面藏著一頭魔鬼,血紅的雙眸已經將他們當成獵物牢牢鎖定了。
芳尋抬頭看了眼,聲音顫抖的道︰「保護皇帝?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錦,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白連錦驀地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神漸漸變得莫測,他想起那個倔強的女人,以她的心性,遇到多大的危險也萬不會怕成這副模樣,那種人遇強則強,就算打不過也絕不會嚇得發抖,上次她以低微的法力配合連城,兩個在七殿下眼中像螻蟻一樣的角色竟生生將其斬殺,這份勇氣和凶狠可見一斑。
芳尋意識到自己太過失態,她仰起臉雙目含淚道︰「錦,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我不想再離開你,也不想看你有事,你知不知道。」
白連錦臉色溫和了些,安慰道︰「別怕,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這樣妄自跑出去說不定會成為他們的目標,到時更危險。」
芳尋楚楚可憐的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半空的時候,眼眸深處仍有深深的懼怕。
皇帝被一群侍衛護在中間往馬車走去,金鑾走起來慢,不如馬車輕便快捷,現在他只想趕緊離開這里,憑著人類的感覺他也能看出那團黑霧不是什麼好東西,陰邪的可怕。
一群群平時表現的極有涵養的文武大臣也紛紛膽寒,往自家代步工具逃去。
然而當他們想要催促著馬兒離開時,發現所有的馬都動不了了,緊接著,一匹匹健壯的馬就在他們驚駭的眼神中直接爆裂成一團團血霧,濃重的血腥味飄散,令人作嘔。
天上那團黑霧中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嗤笑聲,仿佛看到了多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