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趙的,**別給臉不要臉!」莽彪汽修廠總經理辦公室內,一名四十七八歲年紀的圓臉男子拍案而起,指著趙光彪的鼻子說道︰「二十七萬已經不算少了,你若還不肯挪窩,就別怪哥哥對你不客氣了!」
「听童老板的意思,您這還是在對我客氣呢?」坐在辦公室內辦公椅上的趙光彪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他略帶冷笑地望著眼前氣勢洶洶的胖男人,說道︰「二十七萬就想盤下我的廠子,您這是拿我當二啊!」
「甭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總之今天我把話撂在這兒了!」姓童的胖男人頗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語氣不善的說道︰「要麼趁現在和和氣氣的挪窩,拿了錢另起爐灶也沒人管你,要麼就做好淨身出戶的準備,你最好不要懷疑我的能力,搞定你一個老痞-子,花不了我多少氣力!」
「知道,我懂!」辦公椅上坐著的趙光彪緩緩起身,望著一臉冷笑的胖男人說道︰「童老板的生意做大了,瞧不起我這樣的二流子了……那您為什麼還要盤下我的廠子呢?這點小生意,您應該還看不上眼吧?」
「我怎麼做,似乎沒有義務要告訴你吧?」姓童的胖男人斜眼瞥過趙光彪,說道︰「總之呢,識趣的話,你最好趁現在乖乖搬走,多余的廢話我也不跟你多說了,你自個兒好好掂量著辦吧!哼。」
一聲冷哼過後,童姓男子便轉身離開了趙光彪的辦公室,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顯然是真的沒把趙光彪放在眼里。
而面對欺負上門的童姓男子,深知對方底細的趙光彪也只能暗暗地拽緊了拳頭,卻根本提不起半點勇氣去跟對方掐架。
越是底層的小混混,越是能放開手腳大殺四方。而到了趙光彪這樣的程度,輕易根本不可能再跟其他社會上的團體進行火拼,他所求的,無非就是財而已。
剛剛離開的那個童姓男子名叫童休,原先也是麗江街道小有名氣的老混混,屬于是那種混得不上不下,但出入有車、有女人的半吊子大佬。
這要擱在以前的話,趙光彪根本不會把童休放在眼里,童休也根本不敢到趙光彪的地頭上肆意撒野!
造成這一情況的根本原因,就是趙光彪沒有妹妹也沒有姐姐,而童休卻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
原本童休的姐姐不過是嫁給了江嶸縣縣政府辦公室的一個小秘書,雖稱之為‘秘書’,實際上卻是干的後勤工作,屬于兩面受氣的那種小人物。
可自從三年前江嶸縣縣政府空降了一位縣長之後,這童休姐姐的丈夫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被調到交通局黨工委當起了委員,還兼上了交通局辦公室主任的職務!
雖說這也算不上什麼大官,可交通局本身就是富得流油地地方,稍微手指縫漏漏都是大把的油水,加之他還分管了機關事務、民政、工會等六個方面的工作,局里的人多少也會給點面子。
總之沒過多久,一直在經營游戲廳的童休忽然間洗手不干了,轉行做起了汽修廠的生意,定點維修的合同簡直就跟雪花一樣的飄了下來。
沒過一年,就在童休已經靠著修理廠大發橫財,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時候,他那妹妹居然靠著姐夫的撮合,嫁給了交通局一位離異多年的副局長!
于是,童休的汽修廠規模越做越大,全縣除了包括麗江街道在內的三個鄉鎮級轄區之外,他在短短幾年間就已經連開了九家修理廠,開一家火一家,當地的許多運輸隊都把定點維修的合同交給了童休。
如此一來,原本混得還沒趙光彪一半好的童休,搖身一變就成了出入豪車、西裝筆挺的成功人士,據說去年還拿了個麗江街道什麼獎?說是表彰童休在麗江街道發展浪潮當中做出的突出貢獻?
反正更加具體的情況趙光彪也不甚了解,他只知道童休一來,趙光彪就變成了趙光棍,頂多在口頭上嚷嚷幾聲,心里頭早就慌了。
趙光彪不知道童休為什麼忽然間要盤下他這家汽修廠,他只知道對方做得太過分了,二十七萬就想把他趕出去!
莽彪汽修廠經過幾年的發展,單單是廠里的設備總價值就已經超過了三十五萬,這還不算趙光彪在廠里投入的其它費用。
按照莽彪汽修廠現在的情況,一年給趙光彪賺的錢不說多,少說也能有個一兩百萬。這在趙光彪眼里就是一只會下金蛋的老母雞,二十七萬就把它賣掉?童休給出的條件基本和強搶沒什麼區別!
可是,趙光彪縱使明白對方的吃相太過于難看,他也不敢把話說得太絕了,否則的話,一旦童休回去在他姐夫、妹夫耳邊說點什麼,那他趙光彪不僅連現在的廠子要丟掉,甚至還可能會面臨牢獄之災。
畢竟他是在社會上混的,開這樣一家汽修廠一年哪能賺到一兩百萬?關鍵是他還幫別人組裝走私車,甚至還負責更改發動機的編碼!
有心人真要查的話,現在廠里就能翻出一大堆專門用于組裝、改裝走私車的工具,一旦這些東西被人給翻出來了……那事情才是真的大條了!
可要真就這樣出讓莽彪汽修廠,趙光彪先不說經濟上的損失,單單是這口氣就不是能夠輕易咽下去的。
正當趙光彪坐在辦公室內因為童休的事情而頭大如斗的時候,莽彪汽修廠內卻忽然響起了一陣發動機轟鳴的聲音。
這種低沉的轟鳴聲,瞬間就把趙光彪驚醒了過來!
「是一輛豪車啊!」趙光彪畢竟干了多年的汽修,雖沒有多少專業水平,可手底下也養了好幾個大師傅,耳濡目染的,這點分辨能力他還是有的。
作為一個靠汽修吃法的人,如果不能理解維修一輛豪車所能帶來的利潤的話,那就說明這個人根本就不適合吃這行飯!
趙光彪沒有猶豫,順手抄起辦公桌上擺放著的軟殼中華煙,大步流星地就沖了出去,臉上已然掛起了笑容。
這一次,能宰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