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吼聲,顯然還在千里之外。
牧野和狐熊一族另外兩位高手卻都是面露驚恐,隨後都是長嘆一聲,站在那里,似乎一下子失去了逃離的勇氣。倒是小女孩突然叫了一聲︰「愣著做什麼,奮力一搏,未必沖不出去。」她的話語很果斷,眉心那一道光華又飛出去,又要去結小守成仙陣。
牧野等人好像如夢初醒一般,立即配合她,要結成陣勢,奮力一搏。
「吼——」
又一聲怒吼,猶如滾滾的天雷,地動,山搖,狂風大作,就連一直定在樹林上方的那兩塊冰雲,也開始簌簌地搖晃起來,無數的寒冰,凝雪被震落下來。
而這時候,小守成陣卻還只不過是剛剛凝出一半。
吼聲未落,兩朵冰雲突然迸裂開去,一團白光當空一閃,如一道白色的閃電重重地擊打在尚未成型的小守成陣之上。
只一下,小守成陣就破碎了。
牧野,小女孩,以及狐熊一族的兩大高手,全部倒飛出去,身受重傷。李望雖然早就已經全神戒備,卻還是免不得被白光的余力所波及,和秋池一起被震退,李望因為擋在前面,只覺得內息翻涌,一股心頭熱血幾乎就要壓抑不住。
好霸道的攻擊力!
那一道白光則閃落在了眾人的面前,化成了一個身披鎧甲的彪形大漢。他就是往那一站,雙目一瞪,就隱隱有一種不可一世的王霸之氣。听他剛才的兩聲怒吼,分明就是白熊一族,再加上這樣威猛的攻勢,已經不難判斷出他的身份了。
他必然是白熊一族皇者——白熊之皇。
「牧野,剛才是誰闖入陣中?殺我五大長老!」這彪形大漢開口就是問了這一句,听他說話的口氣,他並沒有要叱責牧野的意思。牧野掙扎著站起身來,苦笑一聲︰「看到那樣的手段,你難道還猜不出是誰?」彪形大漢的眉頭皺了一下,隨手打出四道光華,分別打入到牧野,小女孩和狐熊一族另外兩位高手的體內。
片刻之後,四人的傷勢就都好了七八分了。
他竟然替他們療傷。
此舉大大出乎了李望的意料之外。
牧野和那兩位狐熊一族的高手都是一聲輕嘆,沒有再說什麼。小女孩看了看那彪形大漢,道︰「雄烈,打傷我的是你,給我療傷的也是你,這是第二次了,你說我該恨你,還是應該謝你?」
雄烈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不過神色卻有些復雜,眼神之中竟也有幾分無奈。小女孩打開了話匣子,並沒有要關上的意思,繼續道︰「當年牧野修為有成,原本可以將狐熊一族全部都帶離這里,你卻偏偏將此事告知了天宮,要做那最無恥的告密者。結果,天宮加固了純陣,狐熊一族的再也無法通過,就連牧野的本尊也在沒有辦法出去。呵呵,也是可笑,天宮並沒有派天將,而是加派你們白熊一族的五大長老來守陣,現在你看看,它們都死了。它們是你的兩個兄弟,一個叔叔,兩個佷兒,你白熊一族得到了什麼好處?在我看來,這就是出賣朋友的下場!」
雄烈閉上眼楮,抬著頭,面色顯得更加難看了。
「算了。」牧野說了一聲,「與他說這些也沒有意義。」
「讓我說完!」小女孩瞪了牧野一眼,呵斥了一聲,「就因為你這樣的懦弱,才總讓他們欺負。有什麼不敢說的,有能耐讓他殺了我。就好像剛才,他只需要再晚到半刻鐘,我們就都在萬里之外了。」
牧野神色更加黯然,沒有再說話。
小女孩隨即又氣勢洶洶地對熊烈道︰「呵呵,想當年,你也是堂堂的一族之皇,赫赫有名的獸族大豪。而今卻成了一個天宮死心塌地的獄卒,走狗!為了不讓天宮治你看護不利之罪,你就夾著尾巴趕過來,一時半刻都不敢耽誤……」
「住口!」雄烈怒喝一聲,手掌一抬,一道在他的掌心凝聚,若隱若現,連著他的手勢向小女孩攻擊過來。小女孩知道自己是躲不開的,反倒是仰著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眼看著那一道光華就要壓在小女孩的臉上,雄烈突然一擺手,光華碎散。
小女孩冷笑起來︰「怎麼不殺?當年你不就是用我們這些朋友的鮮血,換來了舉天之法嗎?剛才你破陣時候,好不威風,好不威風!你盡管往我的頭上來打,到了這幅模樣,活著和死了有何差別!」
她越說越激動,話語之中的怨氣也越來越重。
「……」
雄烈眉頭緊鎖地看著她,並不說話,又轉眼向李望和秋池看過來。
李望心中一凜,急忙戒備,生怕他突然發難。不過,雄烈的目光在他和秋池之間徘徊了一陣之後,最後停在了秋池的身上,慢慢走了過來。
「你干什麼!」
小女孩驚呼一聲,飛身擋在李望和秋池的面前︰「當走狗真有那麼好?」
雄霸看了她一眼,雙眼之中突然迸發出一道光華,頃刻間就將她定在原地。枉她有八色雲氣的修為,卻也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不可!」牧野驚呼一聲,和狐熊一族的兩位高手同時沖了過來。雄烈反手一拂,牧野和那兩大手也和小女孩一樣,被定在原地。
就在方才這一瞬間,李望已經施展出了星軌鏡,和秋池一起進入到星軌鏡之中,想著靠星軌鏡的食月之變來隱匿身形,好逃之夭夭。然而,他很快發現,星軌鏡無法移動,甚至也無法施展出食月之變,因為方圓千里的天空全部凝固了,星軌鏡根本無法擺布周圍的天地法則,模擬出月全食的變化。
這種威能,魯求索上一次在金州也施展過,但相比較而言,魯求索的精進程度和雄烈完全不是在一個檔次的。
星軌鏡就那樣被定在空中,雄烈已經直接突破了星軌鏡,進入其中。
「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公主的。」
李望想用五行神兵攻擊,卻被他用無形的勁力按住。無論他施展和何等神通,都是掙月兌不得。
「李大叔,秋姐姐,我……」
這時候靈芸恰好是蘇醒了,看到李望和秋池,一副又驚又喜的神色。可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熊烈直接封印了,隨手扔出了星軌鏡。熊烈的動作,絕對干淨利索,沒有半點的猶豫。
然而,雄烈走到秋池的面前,卻突然單膝跪地︰「不忠之臣雄烈,拜見公主。請公主見諒,只有在這星軌鏡之中,雄烈才敢對公主行禮。」
他的的確確地單膝跪地,語氣誠懇,充滿了謙卑與自責。
不可思議!
李望忍不住去看秋池的反應。
秋池的面色很平靜,卻好像並不意外,她淡淡說了一句︰「熊前輩,不必如此,我只是秋池,是李望的妻子,秀水河的龍女,卻不是你們的公主了。」雄烈愣了一下,利索地站起身來︰「公主……龍女,我實在是……」
「熊前輩。」秋池莞爾一笑,打斷了他,「過去的事情就當她過去吧,你不用太記掛在心上。不過,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雄烈稍稍遲疑片刻,道︰「只要公主不是讓我放了狐熊一族,其它的我都可以答應。」
秋池道;「不是這一件事情,我是想請你幫我解開這掛月輪上面的封印。」說完,她居然直接將掛月輪遞給了熊烈,李望想提醒她小心為上,都沒來得及。她大概是猜到了李望的擔心,回眸看了看李望,淡淡一笑。
「好。」熊烈應了一聲,雙手合十,將掛月輪夾在當中。
掛月輪李望這幾個月是天天都可以看到的,他有時候也會用觀結界去看,卻從未看出它的上面有什麼封印的。但秋池說的這麼篤定,絕不會是空穴來風。而如果上面真的有封印,那封印的精妙程度,當真是難以想象了。
足足有半刻鐘,熊烈的雙手仍舊是夾著掛月輪,動也沒有動過。李望也完全看到什麼光華溢出,法則波動。這景象,很像是小孩子過家家時候玩得把戲︰兩只手夾著一只金輪,裝一會深沉,就覺得自己是絕頂高手了。
「它的頭發……」
然而,熊烈顯然不是在那麼幼稚地過家家。它的手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但他的頭發,卻已經白了一大半了。而且,額頭上不斷地冒著汗珠,完全就是一副真元大耗的模樣。
「開!」
又過片刻,他驀地大呼一聲,攤開雙手。它手中的掛月輪光華一閃,又重新飛回到秋池的手中。不過,從表面上看去,李望沒有發現掛月輪有絲毫的變化。
他剛才是失敗了?
真疑惑之際,秋池已經咬破自己的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在掛月輪之上。
剎那間,掛月輪迸發出來難以想象的光華,李望本能地閉上雙眼,將一道真元輸入到秋池的體內,助她抵擋。然而,秋池的經絡之中卻迸發出難以想象的強悍力量,一下子就將他的那一股真元都反震回來。
「我沒事的。」
秋池的聲音傳來。
五行神兵劇烈地顫抖起來。
李望緩緩地睜開眼,發現掛月輪已經懸浮在半空中了,它周身的光華已經黯淡了下去。就外形上來看,它仍舊沒有半點的變化,但它本身的靈氣,卻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別說是李望現在的五行神兵了,就算是之前見過的萬象伏魔杵,也不到它的十分之一。
秋池隨手一手,又將掛月輪取回來,重新戴上。而且,掛月輪縮成耳墜之後,看上去就和原來沒有什麼區別了。
「多謝熊前輩。」秋池謝了一聲。
「真正能解開封印的,是公主你自己。」熊烈點了點頭,身形已經消失在星軌鏡之中。
「公主,我無數次都想放了狐熊一族,但我不能,我現在必須要用純陣再一次封印它們。在二十天之後,天火之源會有一件絕世神兵出現,與你們夫婦會有莫大的關系。」熊烈的聲音又傳來。
幾乎就在同時,周圍的天空已經恢復了正常,有一股強悍的力量推了一把星軌鏡,瞬間就將它推開到千里之外。李望施展出星軌鏡的雲開之變回頭去看,卻發現那一處大天坑居然消失不見了。
又被封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