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落已經離去,陽平族內洛水之外並沒有人知道。
洛水是看著南落在夜空下離去的,當時星光飄搖,夜風習習,吹在洛水身上卻有一種微涼感覺。
這種感覺有些澀澀的,她看著夜空不禁想起自己第一眼見到舅舅南落是時,他眼中的那種靜謐下隱藏著的激動。一襲青衣,一柄長劍,他就那樣的靜靜的走了進了寨門,走進了她的眼中。當最終她發現這個人竟然就是自己听阿媽念著無數個日夜的舅舅時,心中的那份暢喜,唯有她自己知道。
夜深露重,東夜漸現魚肚白時,洛水竟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經有些濕潤了。回過神來的洛水回頭看著那敞開著的木屋門,一滴露珠滑落樹葉滴在洛水肩頭,抬頭一看,此時才發現這顆桃樹竟然已經長這麼高了……
一串急速跑動的腳步將洛水驚醒,她回頭來只見族內阿木正向木屋里跑去,嘴里同時大聲的喊著︰「祭司長老…長老……」
「阿木什麼事啊!」洛水疑惑的朝已經跑進屋去了阿木問道。
阿木大概是在屋內沒有看到南落,快速的跑了出來,朝洛水急切的問道︰「洛水,祭司長老呢?」
「出什麼事,長老出門訪友去了。」洛水心中微微驚訝,面色卻平靜的說道。
那阿木卻是一跺腳,大叫到︰「啊,訪友去了,那怎麼辦,山中又出現妖怪了,長老不在,這可怎麼辦。」
「妖怪,怎麼回事,怎麼出現妖怪了……」別人不知道南落隨妖王進山後的情況,只能猜測南落已經把妖怪殺了,洛水卻是真真確確的知道山中妖王已經死了的。
「不知道啊,剛剛山上打獵回來的人說阿真被白狼給吃了。」阿木焦急的說著。
洛水皺眉,這白狼他自然也听過,也只是听說過而已。最近一次出現也是自己舅舅南落被巨鳥抓走的同一天,那白狼吃了一個人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陽平族內人還以為那白狼只怕已經不在了,可是這會兒竟然又再出現了。
洛水定了定神,心想舅舅已經離開了,憑舅舅的速度這個時候定然已經去得極遠了。那就不能再指望舅舅回來了。深吸一口氣,說道︰「你速去元吉觀找元吉道長,我去找族長……」她這一定神之後,聲音就竟然帶著幾分臨危不懼的英姿。阿木卻是連忙應了一聲,轉身便向元吉觀中跑去了。
洛水找到族長之時,族長荒原正在那里焦急的走動著。看到洛水走來,忙問到︰「洛水怎麼就你一個人,祭司呢?」
「族長,祭司長老他出門訪友去了?」洛水平靜的回答著。
族長快速度問道︰「什麼時候會回來。」洛水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卻說道︰「族長爺爺不必擔心,不過一頭白狼而已,我也跟祭司長老學了幾年法術,對付一頭白狼應該沒有問題了。」洛笑微笑著安慰道。
「哎呀,你這娃沒見過那白狼,他已經不知活了多少年了,你肯定斗不過它的……」族長荒原從小的時候就听這白狼的故事長大,後來長在又一直活在這白狼的威脅下,自然對于這白狼是萬分懼怕了。
洛水卻是平靜一笑,心中知道南落已經離開,若是自己不是那白狼對手的話,那就唯有那個元吉道人了。她這笑容卻平靜自然,鎮定萬分,笑道︰「族長不用擔心,我已經讓阿木卻請元吉道長了,他也是有飛天之能的修士,對付區區一頭白狼肯定不在話下。」
族長荒原卻像是才想起有這麼個人來一樣,說道︰「對對……元吉仙長應該能戰勝那白狼的,應該能的。」只是那已經有些灰白的眉頭卻是依然皺著,顯然對于元吉道人沒多大信心,在他的心中,元吉道人曾對陣山中妖怪有過一次敗逃的戰績,自然無法讓族長心安了……
突然,整個陽平氏族上空飄蕩著一道聲音︰「孽獸,貧道在此,豈容你放肆,看法寶,……著……」
「是元吉道長。呵呵,這下好了,幸好元吉道長在。對了,祭司長老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族長荒原听到空中的聲音放松了下,高興的說道。
洛水同樣松了口氣,笑道︰「祭司長老說少則一年,多則二年便會回來了。」
「哦,呵呵,那就好,他們這些已經修成了神仙的人,都已經不再在乎時間了,你看他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當年離開時的模樣,已經能長生不老了,哎,歲月不饒人啊,我已經是白發蒼蒼,形將朽木了。」
洛水微微一笑,心中突然覺得自己舅舅告訴自己少則一年多則兩年便回,會不會也是安慰自己的,這念頭只是一閃而,正待出言安慰族長,一道黑暗突然從空中竄下……
定楮看去,卻是元吉道人已經落到了地上,頭發散亂,臉色灰敗,卻似元氣大傷,精氣大損一般。未等洛水和荒原族長開口,元吉道人便急聲道︰「南落道友現在在何處,可恨那妖孽詭計多端,污了貧道法寶,可恨,可恨之極。」
「仙師,怎麼會如此,你神通竟也不敵那白狼,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荒原族長听元吉道的話後,震驚不己。從小說在白狼的威脅之中長大,長大後也見過許多族人被那白狼一個個的吞吃了,如何能不讓人心中懼怕……好不容易消失了二十多年,原本以為從此不再會出現,沒想到卻又突然出現了。
「族長無需擔心,族內不是還有南落道友嗎?只需他一出手,那妖孽定要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元吉道人卻是在道觀中一听那阿木說有白狼吃人時,便二話不說的卻尋那白狼了。在他看來,這是重振聲望的時候到了,卻沒有考慮阿木為什麼會去找他而不找南落,在遇到那白狼之時,還故意有用道法將自己的聲音傳得老遠,就是為了洗刷上次敗逃的記錄。
「仙師有所不知,祭司長老他昨日夜里已經出門訪友去了。」族長聲音有些淒苦的說道,剛剛得聞南落離去,心中想著還有這個元吉道人,可是轉眼之間這元吉道人竟然已經敗逃而回,這怎麼不讓他一時慌神……
元吉道人一听,臉色鐵青。
「道長,不知這妖怪法力如何。」洛水突然說道,聲音出人意料的平靜。那黑白分明的眼楮上兩道眉毛隱隱透出一股英氣。
元吉道人低沉的說道︰「那妖孽法力到不見得就比貧道高出幾分,只是會一種神通,能張口吐出血霧,邪異的僅,貧道法寶只是沾上一絲便被侵污,靈性全無。我看即使是南落道友在,也未必就是這妖孽對手。」他不知道是真的這麼認為。還是因為知道南落已經離去才這麼說的。
族長荒原卻反駁道︰「祭司他一定能斗得過那白狼的。」到是洛水像沒有听到般的說道︰「若是那妖怪法力不過比仙長高出幾分的話,那如果多叫幾個人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戰勝呢……」
元吉道人陰著個臉道了一聲很難,這種戰斗並不是靠人多能解決的。
洛水沒有想到自己舅舅才走便出現這種事情,以前還只是听說出這白狼的惡名,感覺離自己遙遠,當這一刻來臨之時,竟如劍指喉。這元吉道人是外人,大可一走了之,可是自己現在可以說是陽平族內唯一通了修行法門的人,有責任保護部族的安全。
族長白須顫動,也不知道是驚得還是擔心。元吉道人陰著個臉,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洛水定了定神,聲音竟異常平靜的說道︰「這白狼不除,將是部族大患,唯有遷徙遠避才行。但是這天下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所以我們唯一辦法就是將這白狼除去,或者拖到祭司長老回來……但那至少要到一年多以後,部族里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不過現在這一處地界也並不是只有我們陽平族,還有山陰和有窮兩族與及新遷徙而來的昭炎族,他們部族中也有修士,我們可以將他們一起叫來,說與利害,商量對策。或許眾人同心,能有除去這白狼之法呢。」
元吉道人和族長荒原詫異的看著洛水,仿佛今天才認識她一樣。當年南落初見洛水之是時,心中便詫異于洛水的聰慧。這麼多年來一直跟隨著南落修行,從來沒有在人前表現過,這一刻竟是那樣的驚艷,若是在一個荒原族長這樣的人嘴里說出來只會有一種正常的感覺,但是在洛水這麼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說來卻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當下荒原族長自然立即派人去安排,將幾族內通修行之士全都請了來,將情況說明之後,卻是個個沉默。他們法力雖然不是很高,但是見識卻也不差,一听之後便知道這白狼是有非同等山中妖怪,乃是有神通的妖怪,自非人數所能敵的。
陽平族專門用來議事的大堂中氣氛沉悶,洛水靜靜的站在一邊,將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個通透,心中卻是已經有了答案。她本也只是想再爭取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轉機。心中想著南落離去之時,說讓她照顧好自己和阿媽,可是陽平族呢,不用照顧嗎?還是舅舅覺得自己照顧不了?
葬一突然站起來,說道︰「這不用再想了,除非你們陽平族南落祭司能回來,才有除去那白狼的可能。不然,那白狼若是主動襲來的話,我們只有遷徙一途可走。」說完便轉身離去,那年殺卻也神情復雜的跟著出去了。
相繼的,昭炎部族的幾個人也嘆著氣離去了,顯然已經認同了那葬一的話。
洛水神色平靜中帶著一絲哀傷。荒原族長此時到是平靜了不少,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說道︰「洛水,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多年來,那白狼也只是一次襲擊一個人,而且吞吃一人之後,便有好幾天的平靜,我想,我們應該能撐到南落回來的。更何況,這麼多年來我們不是都過來了嗎!」
洛水微微一笑,說道︰「也許祭司長老突然就回來了也說不定呢。」
心中卻想到,這麼多年來,那白狼分明是將陽平族的人當成了它圈養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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