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外的青山之顛,那曾使出青黑巨爪的瀟灑男子,一身土黃法袍,嘴角似乎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唇上兩道如眉毛般的胡須,讓他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瀟灑不羈之風感覺。
而他身邊站著的那個白衣牛憐花,人如其名,卻是處處透著一股風流氣息。只听他說道︰「三叔,看來那個南落還是有些本事的,這天庭第一星君的名頭到也不虛。」
「呵呵,這第一星君你怎麼也會去信,不過,以他現在的道行來講,到也勉強稱得上了。」留有兩撇胡須的瀟灑男子輕笑著說道,眼神深邃迷離。
「也不知道他這次能不能應付得了,若是應付不過來豈不是壞了父皇的大事。」那牛憐花眼若桃花,有些擔憂的說道。
「呵呵,本來我也擔心,不過,看他剛剛表現出來的劍道以及五行大道的修為來看,擔心到是有些多余的了。」他頓了頓又說道︰「大哥曾說人類雖然壽元短暫,但是天生道體,且天姿聰慧,若是能踏入修行之道的話,便算是天地眾生中最有優勢的一種生靈。從這南落短短百年不到時間內,便有此成就,可見這人類確實非同一般……」
「我到是跟三叔想的不同,雖然這人類天生道體,比起我們妖之一族來少一步化形,也不要開靈。天生靈智上就強了許多,但是,他們人類真正能夠在百十年內,就修行到可以超月兌壽元限制的卻沒有多少,而且,人類想要踏入修行之道更難,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沒有在天地演化時便得了天地大道的人,無人傳道,就永遠無法晉升為最頂級的存在。」
「憐花,你太小看他們了,或許是你太小看天下生靈了。天地大道無處不在,只要有那個機緣把握住了,隨時都能領悟天地大道的。」
那曾在北靈面前自稱牛憐花的白衣男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顯然是有點有服氣,但卻沒有再說什麼。
…………
……
綠精-子臉色鐵青,他從不曾想過南落竟然如此的強大,在他以前看來最多比自己高上一兩籌而已。後來從金光老祖那里听到說,南落用秘法與山川靈脈相合,已經不在道境中人之下了。才慶幸自己當時在落靈洞天中時,沒有听到南落說練功出了差子而冒然動手……
可是轉眼之間,方圓千里之內各山頭的妖王就這到死了。連一絲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就算是感覺到了危險想要逃遁都不能。
青顏劍出鞘的那一刻,他只覺得心中冰冷,仿佛置身于冰水之中。思想都似乎已經冰結,根本就無法產生半分思想。他之後來回想起來才明白,那麼多妖王為什麼竟是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就站在那里等死。
而且,他也更加的明白,若不是自己站的位置離落靈山足夠遠的話,自己現在只怕也死的不明不白了。
綠精-子不禁轉頭看了看金光老祖和那位鷹族王者,卻發現他們一個個面沉如水,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麼驚訝之態,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金光老祖突然笑了笑說道︰「想不到他對于道的領悟竟然已經這麼高了,雖然還不沒有踏入道境,卻也相距不遠了。」
「老祖,您看這南落還是這般強勢,那截脈陣法好你沒有取到什麼做用啊。憑現在那山中靈脈的靈氣,根本就不在道境中人的法力之下啊。」綠精-子皺著眉頭說著,此時他不但發現自己似乎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物,更是捅了下個馬蜂窩……旁邊的這兩個人,無論是金光老祖還是鷹王都似乎有著自己打算,顯得高深莫測。
「呵呵,這以八方截脈陣截斷靈脈只是一個作用而已,還有一個妙用便是能夠無聲無息之間吸納陣中靈脈的靈氣。所以我們現在只要等就行,那落靈山的靈脈必定在七七十九天之內被吸干的。」
綠精-子心中一心沉,還有這種作用,他們兩人竟然根本就沒有告訴自己。他們是有意的呢,還是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呢?他心中想著這些,臉上卻是一副听了之後大松一口氣的神情,並大笑道︰「看來一切都在老祖和鷹王的掌控之中了,那南落這回是必死無疑了。」
心下又暗忖道︰「你們有什麼打算我也不管,但是到時候若是你們想連那妖月鏡也一起搶走的話,就別怪我對你們動用大王的法寶了。」想到這里不禁又想起大王所說這法寶的威力︰「此寶威力無窮,中者便有散魂之危,就連我都不能救治,不到性命幽關之時,不可輕用。」
這一方天地在南落那一劍過後,便靜寂了下來,唯有那滿山妖尸橫躺在那里……
青青驀然間才發現,自己的師尊真的不再是那個在端坐青石上日夜努力修行的少年了。
突然一條土**的道路出現在青青的腳下,延伸到山中。
一步踏在上面,猶如踩在大地上面,結實無比。不等她邁出第二步,那土**的道路便瞬間將他帶到了落靈洞中。
落靈洞天幽靜,略顯黑暗。南落依然端坐不動,閉著眼楮,發絲梳理的整整齊齊,挽在腦後。青衣法袍,似乎也被整理過了。
「師尊!」青青皺著眉頭,輕聲喊道。她突然想到在昆侖山中時,那個女子說自己師尊快要死了的事,剛才還以為是被那些人圍攻,現在才發現自己師尊或許真的出事了,難怪師尊會讓那個女子回昆侖山中找太極宮。
「青青,呵呵,已經化形成了功了,化形了就好,來了就好。」虛空中傳來南落溫和的聲音,听得出來他很高興,算是自受困以來最為高興的時候。
青青靜靜的看著南落的端坐不動的身體,低聲道︰「師尊,你的身體?」
「呵呵,我的事體沒事,只是被那天帝算計了,失去了自由而已……」南落笑著說道,言語溫和、平淡,絲毫听不出,感受不到剛才那股滔天的殺氣,以及那一劍出,萬千生靈伏首斃命的強橫之態。
青青卻是不怎麼相信,她見過那一年南落突然回到太極宮前,在那風雪之中跪拜三天三夜後失望而去的情形。能夠想象的到,若不是師尊真的沒有辦法的話,怎麼也不會讓那女子再回昆侖山去找師尊的師尊的。
況且听到南落是被天帝所算計的,以今時今日天庭的威勢,這世間又有多少人是值得天帝算計得呢!既然被天帝算計了,那麼想要月兌身又何其的難呢。
當下便忍不住說道︰「師尊,我在昆侖山遇到一個女子,她說,師尊你……」
「說我快要是死是吧,她就是那樣,什麼事都喜歡夸大的說。」南落笑了笑說道。
「嗯!」
「那她呢,她有沒有說去哪里。」在南落看來,既然北靈去了昆侖山,而且遇上了青青,一定是她告訴青青自己在這里的,而她本人估計就此離去了吧。
青青自然知道南落說的她是誰,微微沉默了一下,便說道︰「她被玉虛宮的人抓走了……」
虛空沉寂,青青看著南落那從來都不曾有過變化的臉,似乎突然間覺得自己師尊的表情臉沉了許多。青青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感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良久過後,虛空中才傳出南落的聲音︰「被玉虛宮抓走了嗎?我就說她的性格遲早要出事,也不知玉虛宮是誰出手,竟然能將她抓住。」
南落聲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特別的感情波動在內,仿佛只是听到一個與自己沒有什麼關系之人的消息。青青突然為那個女子感到不平,她對于那個邪異且魔性十足的女子行事風格也很不認同。但是,她卻是為了自己師尊才去得昆侖山,為了自己的師尊才會被玉虛宮的人抓走的。
而且,青青明顯的感覺的出來,那個女子是因為听到了太極宮已經在多年前已經消失了,才會突然之間那樣的顛狂,才會以漫山生靈的性命來迫逼通玄天師現身的。這才會招惹上了那玉虛宮,最終被抓走。
但是現在卻听到南落那樣平淡的語氣,心中便有種不平之意,卻也未說什麼,只是將如何遇上北靈,而北靈又在听到了太極宮早已消失的消息,欲以漫山生靈的性命逼迫通玄天師出現的事說了一下……
「她是怎麼被抓走的。」虛空中傳來南落緊緊的問話。
「她本來是跟玉虛宮的廣成大仙斗法的,後來突然有一個人偷襲了她,才被打成了重傷,最終失手被擒的。」
廣成子在昆侖山一帶是極為有名氣的,所以一般人都認識,但是隨後出現的那人青青卻不認識,不過他卻在最後說了一句話,青青才算是知道了那人的名號。
「你可知道那個傷她的人是何名號。」南落緊緊的問道。
「他說他乃是玉虛宮元始尊者座下弟子黃龍。」青青看著南落那端坐不動的身體快速的說道。
緊接著虛空中傳來南落喃喃自語般的聲音︰「玉虛宮…黃龍…廣成大仙……」
南落想起了自己當年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登上那九千九百九十座個階梯,最終卻是連宮門都未能進得了,便被告知已經不再收徒了……然後,便被贈送了一本《玉虛法術總綱》。
說到這里,青青突然想到北靈最後被帶走的時候,大聲將自己師尊所在落靈山的方位告訴自己,似乎有著特別的意思。
「她應該是想自己能夠將她被人抓走的消息告訴師尊,是希望師尊去救她的吧。」青青心中想著。
「她,傷的重嗎?」
「口吐鮮血,臉色蒼白,遁逃無力,氣息凌亂。」青青回想著北靈當時的樣子快速的回答著。
虛空再次沉寂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南落的聲音自大之下溢了出來。
「嗯,沒有死就好!」
青青听了南落的話,突然有一種想要大聲說那女子一切都是因為你才會這樣子的,師尊你怎麼可以這樣一絲一毫的關切的心都沒有呢。
未等她說話,南落又說道︰「他們有沒有說要怎麼處置她?」
「他們說要將她壓在玉虛宮前的階梯之下,長思己過,千年之後若是徹悟心非便放她出來。」青青快速的話道,似乎要將北靈的不平全都說出來。
她心中對于北靈其實並無多少好感,若非她與南落有關系的話,對于北靈一定會唯恐避之不及……但是在知道了北靈是因為南落去昆侖山的,而且才會發生種種事端,被壓在了玉虛宮前的階梯下。再听到南落那似乎並不怎麼在意的語氣,才會鳴生出一種不平之意。
因為青青感覺自己讀懂了北靈那最後被抓走時的眼神,更是想著北靈那最後告訴自己師尊在什麼地方,其實是想要自己告訴師尊她被什麼人給抓走了。或許她還希望,並期待著有一天師尊能夠去將她救出來吧,只是她的性格讓她無法說出口而已。
「玉虛宮前階梯下,長思己過……呵呵,思過嗎,養養性子也好,省得總是動不動就殺人性命,吞人靈氣,不將天下人放在眼里。」
「師尊,你不應該這麼說。」青青听到南落話突然說道。
南落似乎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呵呵,青青長大了,哎,那你覺得師尊應該怎麼做呢。」
青青頓時愣住了,心道︰「是啊,師尊已經困在這里了,又能怎麼做呢。」不過她仍然覺得自己師尊的態度不應該那樣的隨意,不應該像是听了不相干之人的事一般……
她知道若是自己換成是師尊的話,听了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破口大罵,一定會發誓將那女子救出來。所以,她沒有听到自己的師尊說這樣的話,感覺到失望。在她看來,雖然現在做不到,便至少應該有這個心,她無法從南落的話語中感受到任何憤怒的情緒。
不禁吸了口氣,有些氣悶的說道︰「師尊,能將她的名字告訴青青嗎?」
青青這一問,卻是過了許久,才听南落說道︰「她…叫北靈。」過了一會兒卻又傳來南落的聲音︰「是我南落座下魔將。」
南落的聲音似乎有空靈,有些虛幻。但是青青卻感覺到了南落的情緒,那一句我南落座下魔將,說得無比的堅定,似有一種宣告的意味在內。
在青青覺得自己感覺到了南落的想法,心中微喜。南落又說道︰「青青你手上的芭蕉扇哪里來的。」
只見青青將那已經化為一片小綠葉般的芭蕉扇在嘴邊一吹,瞬間漲至普通扇子大小。輕輕的搖了搖道︰「這青扇叫芭蕉扇嗎?弟子是在師尊給青青傳道坐的那塊青石上撿的。」
「哦,是嘛,呵呵,這是你的機緣到了,好生祭煉,莫要遺失了。」
青青點頭應著。
「呵呵,听你叫了這麼久的師尊,卻還沒有傳你什麼法術神通。你想要學什麼。」
「我要學……」
南落竟在這強敵環視之下傳起道來了,似乎已經忘記了還有敵人隱在暗處,又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那八座祭壇在源源不斷的吞噬著太陰靈脈。
落靈山中的大妖小妖這次算是徹底的陷入了顛狂的興奮當中,南落的形象在他們的心中頓時無限高大起來。那麼多的妖王,挾平山之勢而來,卻在自家大王劍下眨眼之間伏首。
對于那些想要圍攻落靈山的妖王和其座下小妖來說,這是一場災難,而且是一場過不去的災難。但是對于落靈山的大妖小妖們來說,卻是一場盛宴,一場撿寶的盛會。
落靈山中的那頭黑熊撿到了把寒光閃閃,靈氣充溢的狼牙棒。入手沉重,揮動間隱隱有蹦山之威。不禁大笑道︰「哈哈,從今天起我黑熊也有法寶了,哈哈……」笑著說著,突然暗忖道︰「現在有法寶了,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應該有一個響亮一點的名號,叫什麼好呢……」他思索著,想著自己大家的威風,便立即對旁邊的那條巨大花蛇說道︰「從今天起我便叫黑風了。」
花蛇︰「黑…黑…風…是…是…什麼意思」
「黑指的是我自己,這是不能忘本的,風呢,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有大王那樣的威風,嘿嘿。」黑熊得意的說道。
朝霧部族就在落靈山脈與葬魂山之間,這段日子以來,是他們過得最為艱難的日子,泉石都有一種想要將部族遷移走的想法。
但是卻被泉音阻止了,她的意思便是無論遷到哪里,都避不了山中妖怪的騷擾。
不過好在這些妖怪似乎都受到了約束,並沒有到山下的朝霧部族中來生事。即使是偶爾有只小妖小怪的跑下來,也被泉音給隨手打發了,一直以來並沒有什麼大妖來襲擾。
這讓泉音心中松了口氣,朝霧中的人都擔心妖怪會來襲擾族寨,她卻擔心山中的南落。在她看來,這些妖怪只怕都是為了南落而來。
她為南落擔憂的心還懸著,危險卻降臨到了她的頭上。
一股黑風,一桿黑幡,一個矮人,突然出現在了泉音面前。
強烈的危險襲上泉音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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