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鏡中的天地,看上去無比靜謐,在九福看來,自己在這一剎那竟像是超然于天地之外,以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著那天地眾生。()這種感覺很奇妙,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涌上心頭。
不過令九福意外的是,這種現象竟然持續了許久後,那鏡中的光點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直到許多天,太陽當空瞬間,九福感覺到南落身上那凝重的氣息。
妖月鏡所照的自然是整片天地了,但是此時現實的大地上並未出現絲毫的異常……至少,在一般的人眼中是如此,而且比起之前的混亂反到要平靜了許多。
這些年來,天地輪回崩碎,生靈死後靈魂不散,成為凶靈、邪魂,不入輪回,不死、不滅,短短時間內,法力竟然變得比生前高深了許多,而且更是難以滅殺。
一般的法寶對于那些靈魂根本就沒有用,唯有一些能傷靈魂的法寶才行。不過有這種特性的法寶在天地間極少,這些惡靈、邪魂對于大神通者來說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影響……甚至連靠近都不敢,但是對于整片洪荒的生靈來說,卻像是災難一般。總是在防不勝防之下,突然出現。懾人心智,噬人魂魄,法力再強,也是沒有反抗之力。
那些邪靈、凶魂以生靈的魂魄為食,不斷的壯大自身,並且慢慢生出了新的意識,越來越強大。並聚集在天地間陰氣濃郁的邪煞之地,法力深厚的更是自封為王……
這段時日以來,他們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突然變的安靜了許多。南落通過妖月鏡看著整片天地,在鏡中的天地,截然不同。或者說,鏡中的天地,才是真實的天地。
九福不知道那些光點是什麼,南落自然是清清楚楚。鏡中天地的中心位置,閃爍著金光的便是不周山。而以不周山為中心分布在大地上的三百六十五處光點,正是帝俊暗封的三百六十五位星神。南落之所以能夠肯定,正是因為看到落靈山也屬于其中一個光點……
只見南落突然朝妖月鏡點去,手勢凝重緩慢,仿佛穿越層層空間,有著無盡的阻力。一縷淡淡的清光自他指尖溢出,每進的一分,便濃郁一絲。
憑空風起,九天雲動。
九福緊緊的盯著,他只覺得此時南落在剎那間變的虛幻起來,就如那鏡中景象一樣。看著他那緩緩向妖月鏡點去的手指,就如在破開無盡空間,抵御著萬千法則……
「叱……」
虛空炸響,九福不曾看到南落張嘴,但是卻有一道如悶雷般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身體莫名一僵,眼中卻看到,南落的手指在那道聲音響起的瞬間,快速的點了出去。
那一點如夢似幻,不帶一絲煙火。又若蜻蜓點水,驚起一道道漣漪。
天地剎那靜寂,一切都似已經月兌離了大千世界。九福只覺得這一刻的南落離自己好遠,遠若天邊,又似南落本是無盡時間長河里的一道投影而已……
這種感覺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卻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內心深處。
妖月鏡在南落遙遙一指後,鏡面流水般旋轉。鏡中景象慢慢的變成一團混沌,正當九福疑惑之際,鏡面再次清晰起來,仿佛自深水中浮到了水面上。
此時鏡中的景象卻已然變了,不再是將整片天地都籠罩著了。而是出現了一片山,那片山靈秀、清幽……群山中間有一個湖泊,湖泊如鏡似月,映照著天空。
若是九福看到真實的山的話,定然只是如看世間別的大山一般,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此時那整片山卻籠罩著一層白光,其中又以那湖面的光芒最為濃郁。
那湖如鏡子一般反射著天地間的光芒,匯出一束白光照向九天之上,又似那光芒本就來自于九天,正是被那湖面牽引而下來的。鏡中的景象並非是衡定不變,而是自九天之上緩緩下降,越近便越清晰……
九福可以看得到那山中奔跑的野獸,許多未化形的小妖都在吞吐著天地元氣。一派安然的景象,根本就知道自己所在的山頭正發生著什麼事。也不知道,正有人以無上神通,遙遙的觀看著。
驀然間,九福看到那湖中隱隱有一個人影,一個女子的身影在那湖水中若隱若隱。
水面靜謐,淡淡的白光,白光中那女的身影朦朦朧朧……
正當九福以為自己看錯了之時,鏡中景象轉換,突然出現一片白霧,白霧如液體,緊接著一塊雪白的碑石出現在鏡中。碑石之上有著無數的符文,縱橫交錯,或清晰或暗淡,每一個符文都似天地至理一般。但吸引著九福眼神的卻是那碑石正面的一道清晰烙印。
那道烙印是一女子圖像,栩栩如生。黑發高挽,脖頸欣長,眼神清澈如泉水。九福一看之下,心中不禁嘆道︰「好美的女子啊……」隨即又想道︰「這女子是誰呢,難道是……」
他向南落看去,只見南落臉色清冷,和平時一樣,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過得一會兒,南落手在虛空一抹,鏡中天地變幻。當景象再次定下來時,一座漆黑的城池出現在了鏡中,一股莫名的壓迫之勢,透過鏡面彌散開來。
九福不自禁的後退幾步,忙向自家老爺看去,只見他面色絲毫不變,同前面看著那碑石一樣。九福再次向那鏡面看去,那城頭清晰的銘刻著‘帝江’兩字,玄奇,奧妙。突然,那鏡中帝江城頭變幻,一個人憑空出現在那城頭之上。
那人身穿暗金法袍,氣質陰陽變幻不定,整個人同那城池融為一體。他背負著雙手,遙看虛空。一會兒後,突然手腕一翻,一支黑色的筆出現在他手中,手腕輕抖,一串似字似圖的符文出現在虛空,隨即又隱去,消失無蹤。
突然,他猛然轉過頭來朝虛空看來,眼中兩道黑光刺破虛空。九福心中一驚,暗道︰「不好,這人法力好高,被他發現了。」緊張的向南落看去之時,只見南落依然面色不變,青袍飄飄,靜謐清冷,仿若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