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南落發現,自己這些人來征伐後土部落,跟送死豈不是沒有什麼區別。光是一個夸父就已經讓這天庭第一支天軍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這個層次的戰斗已經不再是人數多所以解決的了的,雖然天仙階層同神境相差只不過是一個層次,但是眾多的天兵法術法寶打在夸父身上就如雪花飄落,光芒揮灑,看則好看,卻沒有對夸父構成什麼傷害。
巫族神通以及那練精之法果然是天地間一絕,肉身竟可強大如斯。
北靈驀然在南落面前現出身形來,精致的臉上滿是興奮,瞳孔已經染上了一層血紅之色。
「這頂級大巫果然厲害,今天就看看我的噬靈**能不能破了他的法象天地。」她也不等南落說話,便自又化為一道血影遁入虛空。
那血影遁入虛空並非隱匿無形,而是如在水中的倒影一般,在虛空中穿梭變幻無方。只一瞬間便如一條浸入水中的血紅輕紗般在夸父周身忽隱忽現著。
其他的人在北靈纏上去的瞬間便在天空中分散開來,手中的法術在這一刻都像是受到了夸父的影響而變的緩慢了起來。此次出征是天庭正真意義上的第一次對不臣服的人所展示出來的態度。
但是這些這麼早就上了天庭的人一般都是修為不怎麼高的,真正修得大神通踏入神境了的人,也是極為少數,大部分都是在天仙之境顛峰。
他們極大部族是本就在不周山下的山中修行,還有一個原因是想著自己早入天庭沒準能得到什麼好處。而有一些踏入神境的人修卻並沒有悟得什麼厲害的神通,雖然是踏入了神境,戰斗力卻跟夸父這種身懷大神通的人神境顛峰比起來差之太遠。
「結法陣……」
司命看到自己這一方人根本就無法奈何得了這夸父,自然想起之前不以為然的法陣。他並沒有跟巫族的大巫戰斗過,也只是那次見過南落跟兩個大巫戰斗,並全身而退。
自那次之後,便將自己跟南落相比,卻是覺得巫族雖然很厲害,自己或許也不會比巫族大巫差到哪里去,但是此時真正面對大巫之時,才感覺到了巫族那威力絕倫的神通,和那能抵抗一切法術法寶的**,在心他心中禁生出了一種無力的感覺。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其他的人頓時回過神來,一團團星光自眾人身上冒騰起,法陣頃刻之間便生成。
這法陣並不復雜,相反還是極為簡單,真正的功用只有一個,將眾人分散的法力集中起來,這就是此陣法的作用。
太過復雜的陣法也不可能頃刻間布成。
只見散布在天空中的那些人身上的星光瞬間連成一片,結成一道藍色的魚網般的夸父籠罩在內。
北靈在那網一結成後,便瞬間消失,再次出現在了南落身邊。
只听她輕哼地一聲道︰「想把我一起困在里面,門都沒有,這些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南落不見什麼表情,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也不理會,自顧自的說道有機會一定要把他們的靈氣都吞噬了去。
看著夸父已經被眾人結成的法陣困在里面的,心中不禁想著,若是別人用這樣的陣法來對付自己的話,自己一定不會讓對方困住,而是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遁開,然後逐一斬殺。
就在這時,只見夸父將手中的漆黑木杖猛在空中一插,頓時,無邊雲氣以那漆黑木杖為中心涌來,頃刻之間便將那些圍困著他的人籠罩起來。
南落靜立不動,北靈回頭看了看他,隨之便捏起束黑發輕笑起來。
黑雲越越來越濃,如墨如汁,翻騰不休。陣陣怒喝、嘶吼、獸鳴聲從雲中傳出。
沒過一會兒,一道聲音從墨黑烏去中傳來。
「南落,你竟然坐視我等受困而不出手,看你怎麼去跟天帝交待。」
緊接著一道白光自黑雲中射出,出來後更是不停,直向遠空遁去。
北靈听到這人的話,眼楮一眯,一縷血光流轉,回頭看了南落時,卻發現南落竟然已經不見了。
「鏘……」
一聲劍呤在從遠處傳來。
北靈本在意外南落怎麼消失了,听到劍呤聲,詫異的向那天際看去,只見一個斷為兩截的尸體正自從高空中向下掉去,鮮血在空中灑落。
而南落卻悠然間已經再次出現在了她身邊,北靈眼中神彩流轉,看著南落,說道︰「我只不過想殺他,你竟然就殺了,嘻嘻……」
南落淡淡的笑了笑,那黑雲散去,夸父現出身來,依然是一手持著黑木杖,沉穩平和的靜立虛空,不見絲毫的戾氣和殺氣。
原本那幾千人竟然全都不見了,南落也不曾有半分驚訝,只是靜靜的看著,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心思。
「我還是那句話,你身上有半滴巫族血脈,算是半個巫族的人,離開天庭,我巫族自可護得你平安。」夸父一如他往常一樣帶著那種沉穩平和氣質。
「我想離開天庭,但是我不能離開,或許你還不知道我殺了照眠。我與你也算是相似一場,此次就當是送于你的一份禮物。異日我若是再來,便是刀兵相見之時。」南落靜靜的說著,說完也不理會北靈,只一拉她手,便消失于虛空。
夸父靜靜的站立良久,遠遠的看去,似與天空融為一體。
南落拉著北靈卻並沒有立即回到天庭,而是在一座山上停了下來,靜靜的站立著,看著遙遙的天際。
北靈卻是將那只被南落抓過的手,舉在眼前看著,那縴縴小手如在陽光中如無瑕白玉,近似透明。她輕皺著秀眉,似乎在努力的感受著那手有什麼不同了。
看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一眼南落的手,隨即又看一眼南落,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新將手縮回淡藍衣袖里。
她也不管南落似乎在想事,似乎有些生氣的說道︰「我都還沒有問那個夸父是將那些人吃掉了還是怎麼的了,你就拉我走,這下好了,沒機會知道了。」
南落回頭看了看,笑道︰「不是被吃了,那些人全都被他煉入了那黑雲之中,那黑雲便是他身上的穿的那件黑袍。」
「你能看清那黑雲?」北靈有些驚訝的說著,她自己當時竭盡所能也未能看穿那黑雲,不禁對于南落能看清大為驚訝。
「呵呵,我有一鏡,可照天地乾坤,察大千世界,監天星君之名可非虛得。」南落淡淡一笑著。
北靈打量了南落一會,卻是沒有說什麼要看那鏡子的話,而是突然說道︰「你殺了天庭的人,不打算回去了嗎?」
南落靜立,沒有回答。她又自顧自的說道︰「不回去也好,從今天起,我們就去這洪荒中闖蕩,我看不用多久,一定會名震洪荒的。」
「天庭,是一定要回的。」南落朝天空中看去,嘆了嘆氣說道。
「那你,為什麼要還那樣做。」北靈疑惑的問著,那一頭及腰長發在風中飄散著,天空中的太陽不知何時已經偏西,將天地染出一層淡淡紅霞。
「呵呵,有些事情是說不清的,無論一個人怎麼修練,心如何的平靜,有些事都無法控制。」南落回過頭來,眼神有些飄忽的說道。不等北靈回答,他又說道︰「走,回天庭復命。」說完人便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北靈縮在淡藍衣袖中的手微微一動,人卻卻是靜立著,將那只曾被南落抓過的手,抬起看了看,夕陽將那玉手染上一層紅暈。
一陣風吹來,她那一頭及腰黑發在空中飄散,隨之消失不見。
天庭之中,南落和北靈靜靜的站在星辰殿之中。
帝俊淺笑著看著南落,太一卻是將南落從頭到腳看了個通透。
「我太一到是走眼了,看不出來你小子竟然還有這種魄力,將我天庭兵將當人情送出去,還有膽量回來。你可是覺得我太一不會殺人嗎!」
南落的所作所為,只一回來,自然便被帝俊太一知曉,或許在那戰斗過程,他們兩個都是知曉的一清二楚。
太一說到最後雖然沒有提高音量,但卻有一種如山的壓迫感涌來,北靈不禁心中一緊,法力在身體內瘋狂流轉,黑發舞動。
她站在南落旁邊一動不動,那粉頸高高的抬起,毫無懼色。
南落卻在這時說道︰「不敢,他們只不過是不敵而被對方殺死而已。」
「那司命呢,他可是被你一劍兩斷的。」東皇背著手站在南落面前,那土黃的法袍上傳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他有一弟害我族人數十年,殺我族人無數,被我斬殺,此仇他定然要找我報,所以我斬殺了他。」南落靜靜的說道,不見絲毫的怯弱之態。
帝俊中是坐在那里,靜靜的听著,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問題,根本就沒有在意這邊太一對南落的問話。
「我若是現在命你去斬了那夸父,提他的頭來見我,你可能做到。」太一轉身走了幾步,背對南落說道。
「呵呵,東皇太過看得起南落了,南落修道不過二十余載,怎麼可能斬得了巫族頂級大巫。」南落微微一笑說道。
南落的樣子讓北靈大為驚訝,此時的南落在她中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轉變,即使是比起沒回天庭的時候都有了極大的變化。此時她才驀然發現,他這段日子以來,似乎一天一個變化。
現在竟然可以在天帝、東皇面前談吐自若,不見絲毫的弱勢。
東皇太一哈哈一笑,轉過身來,道︰「夸父雖然是巫族第一位大巫,但是你的神通也不弱,手段盡出未必就會弱上多少,以後卻未必不能斬殺他,那夸父的性命便交給你了。」
南落連忙應著,知道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正想告辭退下之時,卻听帝俊說道︰「我天庭初成,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他們死便死了,但是我天庭的威名卻不能損了,你說天庭現在應該怎麼做呢。」
帝俊一襲周天星辰袍,眼若夜空,靜靜的說著,南落卻感覺到了一股凜冽殺氣。驀然間,他有一種這帝俊比太一還要可怕的感覺。
听他話的里意思,本就知道這一批人只過是那些人帶到天庭來充人數的,而且並沒有真正的厲害人物,所以才會有今天這攻打後土部族的一戰。
雖然帝俊太一對于這些人都看不上眼,但是卻是代表著天庭出征,天地間不知有多少雙眼楮盯著呢!
他這一問,南落卻是心中想著,難道自己還得要去後土部族走一回了,說好听是為了天庭顏面,說難听點便是去送死,為他斬殺那司命向天地間的人做出解釋。
南落低頭道︰「南落不知,但憑天帝吩咐。」
「呵呵,你放心,天下人怎麼看,至明天後,便將徹底改變。我也不要你一人再去斬那夸父,那後土部落已經在你走後便撤離了,從今天起,你就跟在東皇身後,睜大眼楮看著就行了。一個小小的後土部落又算得了什麼。我天庭初成,還缺一拉車之神獸,龍宮真龍正好合適。」
太一大笑,霸氣凜然。
南落心中大驚,這帝俊竟然要抓九對真龍來拉車,這是何等的大手筆。若是真是這麼做了,天地必將震動。
當年龍宮是何等的威勢,雖然雖然龍王隕落了,但是龍子卻有許多,得傳承的真龍更不在少數,但是他卻要九頭真龍來,僅是做拉車之用。
這是怎麼一部戰車,又是何等驚人的手段。
南落心中驚詫萬分,表面卻看不出什麼來,只是愣了幾秒之後,忙快速的應道。
他心中明白,此時天庭才算是真正的準備行動了,之前跟巫族那一戰是什麼意思,南落大致猜是對那些隨意派些族內的人上天庭來效命而做出的警告。
還有一個是想試試現在天地間最大的一股勢力巫族是什麼態度。
至于那些人生命,帝俊和太一壓根就沒有在乎,南落不知道什麼樣的修為才能讓他們在乎,難道像是妖神白澤那樣的嗎,可是現在那白澤又在哪里呢,南落不知曉。自那白澤上了天庭之後,南落便沒有見過他。
出了星辰殿,南落看著北靈,問道︰「你為什麼還要跟我回天庭呢,要知道,我坐視那些些人被夸父殺死,還將那司命斬了,很有可能性命不保,你又為什麼要跟隨我一起回來呢,我那時候之所以先行離開便是讓你有離開的理由,沒想到你竟然還回來了,這是為什麼」
「沒什麼啊,我之前就說過要來天庭玩玩的,現在還沒有玩夠呢。」北靈嘻笑道。
「那剛才天帝要封你為星君,你為什麼不答應呢!」
「做星君有什麼意思,做了之後想走時就不能走了,當你的手下才好呢,想走就走,想來就來。」
南落笑了笑,不再理會她,對于她的怪異思想,他向來琢磨不透,也不會去琢磨。
他們兩人站在天庭的前面廣場上,看著滿天星辰,北靈那一頭黑發在風中飄散,此時一身白衣的她竟然顯得格外空靈。
「想不到,竟然一點事都沒有,你之前一定就猜出了這個結果?」北靈笑著說道。
「呵呵,天地間大神者無數,又豈會輪到我這個修道不過幾十載的人類成為天庭第一星君呢,只不過是那些人都沒有來而已,即使來一些妖王,卻又根本入不了天帝和東皇的眼,還有一些人卻是被他們族內的大能之輩派來的,只不過是敷衍而已,並未真個投效天庭。而讓這些人去征伐巫族,只怕是為了試探巫族對于天庭的態度。」
南落靜立于不周山頂,俯瞰天地,直到此時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也能看透許多事情了。
一彎弦月,劃過天際,將南落和北靈的身影照片的朦朧不清,遠遠的看上去,影子拉得老長,仿佛已經交融在一起了。
這一晚,南落和北靈說了許多。
他本不是善談之人,但是不知是受到環境的影響還是受心境的影響,竟將自己從小到大然後被那鷹三太子抓到蒼蟒起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
在被抓飛而在空中時的那種夢幻感覺,在牢籠中的恥辱與絕望,以及後來被風吹落逃出生天後的歡喜。
那在山中與羊力大仙行走的那段日子,鳳凰山不死宮中的一切,昆侖山太極宮中的六年枯坐等待得來的一個記名弟子的身份。
……
這一切,南落從來未曾跟別人講起過,在陽平族內時沒有講過,即使是講一些東西也只是說一些經驗和見聞而已。
北靈一直安靜的听著,這一刻的她沒有絲毫的魔性和那種嗜血的妖異,空靈而安靜。
她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頻頻抬頭看南落,眼中有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南落說完之後,頓覺得心中一空,便又後悔起來,緊接說道︰「這些你不要到處跟人講。」這話才一出口,南落卻是更回的後悔。
依她的性格,不強調的東西或許轉眼就給忘記了,但是這麼一說了,她只怕要牢記了,再一個,自己那句話不等于廢話嗎,她又能跟隨講呢,誰又會願意听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的經歷。
北靈卻是高興的笑著快速的點頭道︰「嗯,我不會跟人講的。」
那眼神讓南落感覺怪異,不禁別過頭去,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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