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懸鐘,浩然而落。
鐘身土黃,古樸霸氣,上有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紋路,肅穆、威嚴。
此鐘本有一名曰︰「混沌」,天地間知曉的人並沒有幾個。但是當太一以此鐘在天地之柱,不周山頂威壓眾生之時,便剎那間威名赫赫。而後太一封號東皇,此鐘也就被他改名為東皇鐘了。
自東皇太一在不周山上展示過天下第一人的實力,後又力壓四祖巫,天地間便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天威煌煌,眾生惶惶,不周東皇。」
自他在巡視天地之時,遇共工阻路,後引得四祖結陣而戰之後,便再也沒有看到過東皇出手了。但是那煌煌天威般的鐘聲,卻沒有一個人會忘記。
東皇鐘,連震九聲。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一聲比一聲低沉,一聲比一聲壓抑,鐘聲仿似能層疊相加,鐘身下的空間剎那間破碎湮沒,化為一片混沌。
那混沌之中,玄冥、北靈、輪回筆、奢比瞬間湮沒其中。
九天之上東皇鐘如一方天空,如一個黑洞吞噬著萬物生靈。
一個粉裙女子,自九天之上的東皇鐘下的混沌虛空中鑽出,手掌瑩瑩如雪,盈盈的拍在東皇鐘上。不聞任何的震響,又或許一切都被鐘聲湮沒,只見到那粉裙女子瞬間倒翻而下,如被狂風卷落的花瓣,飄落向大地。
輪回筆所畫的東皇鐘,在鐘聲之中竟是同樣的震動起來,出陣陣同樣的鐘聲,抵御著那真正的東皇鐘聲。但卻在最後幾聲之中,崩散于虛空之中。輪回筆在虛空中現出身來,直向大地落去。
在一圈圈一的鐘聲之中,又有奢比化身風雨席卷而上。在鐘聲雖然飄搖不定,但是卻仍然吹卷到了東皇鐘的下方。風雨吹打在東皇鐘上驚起陣陣煙雨,卻在九聲鐘響之後被震散神通,自虛中跌了出來,直朝大地上落去。
這些人中,氣勢最盛的莫過于北靈駕御著的血海。滔滔不絕,在鐘聲之下,那翻騰的血浪之聲竟也沒有被掩蓋多少,而那血海之中各種魔物的嘶吼,雖然受到鐘聲的壓制,但仍魔音陣陣傳出。
血海在鐘聲之中卷向東皇鐘,遠遠的看去,如一襲血色紅袍,將東皇鐘包裹了起來。鐘聲依然不曾減弱半分,九聲鐘響層疊,化為一聲浩蕩天地,血袍震散,化為漫天血雨、洪流倒卷而下。北靈自血海中掉了出來,仍在虛空中時,手一招,漫天血水便化為一件血袍裹在她身上了。
這一切都差不多是傾刻間的事,最後出手的南落,卻幾乎與那他們同時擊上了東皇鐘。
東皇鐘出,天地震動,高懸九天,威凜天下。
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一頂巨鐘,又看到數人突然出現在巨鐘之下,隱約間看到他們與那巨鐘一接觸,便自翻落而下九天。其中有一片血海,將巨鐘包裹,讓無數人以為戰斗要結束之時,那血海卻在最後一聲鐘響之下崩散。
在這些人擊在東皇鐘上的剎那間,有一道劍吟聲在鐘聲中傳得極遠。
緊接著便看到一道璀璨的白光在東皇鐘下一閃而逝,那白光出現的時候極短,卻讓許多人心中莫名的一寒,不自禁的閉了一下眼楮。當快的睜開眼之時,便看到一個青袍人手持一柄長劍,和其他人一樣自九天翻落而下。
那些被光芒刺得閉上了眼楮的人,只不過是一些法力低的或不能修行之人而已。真正-法力高強的人,卻在那光芒閃耀的同時,眼中各自蒙上一層光芒,看的反而更加的清晰。
只看到東皇鐘下方,不何何時突然多出一個青袍人來。這人與那些祖巫與血海散出來的驚天威勢截然不同,他在那浩蕩鐘聲之中顯得無比的靜寂。人還未完全的顯現出來,便自有刺眼白光自他腰劍爆裂開來。雖只是一瞬間,卻綻放驚天殺氣。殺氣沖天而起的剎那,連東皇鐘都似為之暗淡。
無邊的殺氣,在那一劍之中似蘊含著無盡的大道。
那劍,劃出一道白光,在東皇鐘鐘聲湮滅的虛空中竟然刺出一道裂痕。
虛空一凝,隱隱間,東皇鐘都似定住了片刻,那鐘聲也似突然被切斷了一般。緊接著,東皇鐘爆出更強烈的巨響,那青袍人倒翻而下。
這幾人卻只是相差無幾的擊在東皇鐘上,最後南落的一劍,對于氣機的把握更是妙到毫顛。等于是將前面幾人的作用力都通過這一劍給引爆了。
就在南落這一劍擊出的剎那,原本向地面翻落的幾人瞬間隱沒虛空,月兌出了鐘聲的籠罩。而那孟紫衣也突然虛空一抓,七彩魂鞭已經出現在了手上。只見她一抖手中的長鞭,抽在那雪白懸崖上。那若隱若現的無劫山,即已經隱沒于虛空。
一劍出,眾人遁,唯有一南落一人受東皇鐘的反震,仍自身不由已的向大地上翻落而去。
自那東皇鐘上傳出一聲怒哼,哼聲如雷,震攝眾生之心。
東皇鐘竟然不再去管別的人,而是追著南落鎮壓而下。
九天之上,一座巨鐘,浩然澎湃的朝大地上鎮壓下去,勢若要湮滅鐘下的一切生靈。巨鐘的下方有著一個看上去極小的人在翻飛著,他在極力掙扎著,只他手中的劍如煙雲一般綻放開來。無盡的光華在他的周身閃爍。但是仍然在那浩然鐘聲之下一次次潰散。
在這天地間,又有什麼人敢自稱能夠在東皇太一的東皇鐘下全身而退呢。即便是在那鐘聲之下,保住自己的思想不空白便已經是極難了。更何況與東皇鐘對擊一合,還能全身而退的更是不曾有過。
這是南落第二對東皇鐘出劍,第一是在他初入天庭,成為那有名無實的天庭第一星君時,孔宣單獨找上了門來。雖然後來有祝融出現,但是南落可以肯定,以孔宣的性格不可能會讓祝融一起出手了。
那一天,對于南落來說是極其特殊的一天。但是當時的他仍然悍然出劍了,出的極為干脆。
南落自被鷹三太子抓走那天起,就已經陷入了隨時可能喪命的境地。在那山中本以為要月兌身了,卻仍然被抓走了,最後被孔宣帶入不死宮中。
對于鳳凰山不死宮他心中是懷有恨意的,若不是不死宮招童子,且還只要人類的話,他也不會被鷹三抓走。後來得知許多沒有選上的人都被殺死了,他便對那整個鳳凰山不死宮都恨上了。當然,對于孔宣卻是復雜的。一來孔宣也是這不死宮的人,二來,心中卻又覺得是他救自己。他可不認為當時的自己就一定能被選上,所以在他心中,孔宣對于他是有救命之恩的。
恩情,就得在對方最危急的時候還。對方若是一世平安,你可以不聞不問,但是當對方出現困難時,便應當及時救援。若是那時還會考慮自己的能力來判斷要不要出手的話,那便屬于遲疑不決,有了得失之心了。
這是是第二次,但卻是正面對擊東皇鐘。第一次沒有任何抵抗之力,而這一次,面對著的卻是東皇爆怒一擊。
九天鐘落,鐘聲在東皇鐘所籠罩著的範圍之內爆裂著,將虛空化為一片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