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軒抬眼望去,天際之上一抹黑壓壓的遮天黑布轟然壓下。黑布之上,連著一身黑色長袍的人影。熟悉的氣息,從那人身上緩緩沁出,直打在墨如軒的心頭。
他的臉都被黑布蓋住,聲音也是沙啞磨人,似乎是有意為之。但即使這樣,墨如軒可以發誓,自己肯定在哪里見過他。
莫名的情緒在不停的翻涌。
「來者何人!」韓天宇緊緊蹙眉,以他返虛期的修為,竟然看不透這人的修為!而王豹也是一臉凝重,顯然是被這黑衣人的氣勢震懾住。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打斗,其頭頂上浩淼的威壓震的他們金丹不穩,哪里還提得起兵器!
那名黑袍人手袖一卷,腳下踩著的黑布瞬間被他吸入了袖內,但震懾全場的威壓依舊不減。就听這來者淡淡說道︰「當年我拖欠這些人一個承諾,眼下他們有難,我不得不出。還請各位回去吧,我不會為難你們。」
說話間,一股高位者的強者氣息,撲壓全場!
林間一片死寂。
「哼,你叫我們走就走,你算什麼東西!」王杰忽然腦子一根筋的罵道,這黑袍人修為極高,想來也是返虛期的修士,不過有自己的父親還有韓家家主的實力,他頓時挺足了底氣。
這一聲大罵聲頓時打破了沉寂的畫面,王豹忍不住心里一疙瘩,暗道不妙,瞬間朝王杰閃去。
「聒噪!」
來不及王豹出手抓過自己的兒子,黑袍人只淡淡的一抬手,王杰就猛的大叫一聲,口吐鮮血,整個人倒飛出去。「這只是個警告,小娃子年紀輕輕不學好,倒是學了一口粗話。」
所有人喉嚨咕嚕了兩下,口干舌燥。這黑袍人的速度竟然比返虛期的修士還要迅猛!
王豹眼角崩裂,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王杰口吐鮮血飛出,昏死過去。心頭冒起了熊熊烈焰,眼中更是一團火焰燃燒。他屈指成訣,通體的靈力倒轉,無數的氣絲鑽出體內。不多時,他身體周圍便圍繞了數以千百計的雷球。妖異閃爍的雷光令他像雷神一樣的威武。
「雷之本源?有點意思。」黑袍人隱匿在黑暗下的雙目閃過一絲竊笑之意,然後,他輕輕挑起了一根手指,細長的手指一點虛空。所有人的心中猛的一團威壓憑空震開,眼前視野逐漸模糊了起來,心神恍然失措。
「精神力!」王豹大駭。
「好強的精神力,破虛期修士!」韓天宇眼瞳一縮,口干舌燥,怯意橫生。
令兩大家主完全意料的是,那些黑衣人居然有破虛期修士相助!要知道,除開飛仙以上的修為,破虛期幾乎就是凡間的巔峰,除非同為破虛期才能相抗,否則,即使十來個返虛期後期的修士也不是對手。中原上便盛傳著這麼一句話︰破虛修身,立萬法,破虛之下,皆為螻蟻。
所謂的破虛修士,就是即將超月兌萬物的束縛,飛臨仙界的存在。其掌握的大能,都是真正毀天滅地的法術!而精神力,則是破虛期修士一念之間,即可秒殺返虛期以下修士,直逼返虛期修士廢去修為的恐怖招法!返虛期和破虛期的差距,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壤之別!
「前輩勿怪,小輩這就離去!」韓天宇可不想廢去一身修為,更何況自己的兒子還都是金丹期的修士,若是返虛期修士一個不小心…韓天宇直覺全身發寒,打起了退堂鼓。
王豹也是立即將雷之本源收入了體內,精神力攻擊他畢生只見過一次。那就是他的祖父,那個三大世家早已飛升仙界修士的第三人!面對絕對實力,他不得不屈服。
在黑袍人浩淼的實力下,那群黑衣人俱都松了一口氣,朝那人重重行了一禮,以表示救命之恩。韓天宇和王豹對視一眼,紛紛撤去了所屬戰部。王豹一臉陰沉,將已經陷入昏迷的王杰抱起,橫空御劍飛離,其後王家所屬的戰部皆是緊隨而去。洪伯所帶的木家天字戰部也是迅速撤離,不敢絲毫有所停留。開玩笑,連兩大家主都懼怕的人物,他一個偽元嬰期修士如何抵擋!
「青雲,若雲還有雲兒,我們走吧。」韓天宇默嘆一聲,率先帶領戰部飛去。
韓雲來到墨如軒面前,沉默的臉上說不盡的失落。墨如軒知道,韓雲定是擔心木凝煙的安危所致。「孤狼兄,我們走吧。」韓雲低語道,其目光卻是望向了身前繁密的森林處。
「痴情人啊…」墨如軒心中默道。卻是對著韓雲抱拳說道︰「韓兄,你我就此別過吧。」
「韓兄…你這是…」韓雲登時驚道。
「我此行要去拜入煉體門派,你我後會有期了。」墨如軒微笑道︰「韓兄,我對你隱瞞了一件事,我不叫孤狼,我叫墨如軒。不過這名字我不想被他人知曉,往後你就直稱我孤狼吧。」
「哈哈,孤狼…哈哈,行!以後我就叫你孤狼兄,你不必介懷,你能對我說出真名,便是拿我當兄弟!」韓雲灑笑,臉上透著真摯。
墨如軒內心感動莫名,有什麼話,能說出這種信任的感覺呢?他只是重重抱拳,以示別過。韓雲深深看了眼墨如軒,倒是不擔心他的安危,那黑袍人不像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會放他們離開,自然也會對墨如軒一視同仁。便一扔流雲槍,御槍隨其父而去,遠遠消失在了空中。
場面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墨如軒一人孤零零的留在原地。
面對他的,那群數百名黑衣人俱是目光微閃的盯著他,像是一匹匹野狼一樣,透著危險的氣息。
這時,黑袍人的聲音從空中傳來,打在了墨如軒的腦海里。「小家伙,你怎麼還不走!」語氣中的森然之意油然而生,不過落在墨如軒的腦海里,他卻是心中一動,隱隱間,有一股暖流涌過。
墨如軒對著那黑袍人,大聲笑道︰「前輩,你那日可是走的一干二淨啊!」
「……」
……
夜幕降臨。
沉靜若水波的月光將林間照亮,時而從莫名角落傳來的蟲鳴交錯,嘶啞的聲音中透著一股悲嗆,夜色幽靜。
穿過幽長的山洞,墨如軒很快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地處。四周石壁上掛滿了火把,洞內有些涼風吹進,卻不知是從哪里冒進來的,吹得火把上的火焰不住晃動。
閃爍的火光將墨如軒的臉龐映得微紅,他緊緊盯著洞楣上鏤刻的幾個字上︰煉魂潭。
「小家伙,你怎麼知道是我。」墨如軒的旁邊,那名適才還威壓所有人的黑袍人徐徐走來,此刻他摘下了罩在頭上的黑色衣帽,露出了墨如軒記憶里的臉龐。他赫然便是那名至今不告訴墨如軒姓名的雲游道士。
這老者略微蒼老的臉上,依舊是和藹的微笑,若是披上道家法袍,不算超然仙家之流,也稱得上仙風道骨了。
墨如軒笑道︰「前輩難道忘了,你方才可是叫我小家伙啊,能叫我這個稱呼,只怕除了你,就很少有人了吧。」
雲游道長不由啞然,呵呵笑道︰「難道我叫你一聲小家伙,你就一定知道是我?」
「主要是前輩的那種動人心魄的力量,晚輩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我要是還認不出您,只怕您老也會寒心吧。」墨如軒在雲游道長面前,就像對著一個心平氣和的和藹老者說著話一樣。
對于這位前輩,墨如軒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哈哈,算你小家伙有點良心。」雲游道長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還放心不下你,你這小家伙還未涉世,對于人世間的陰謀暗箭了解甚少,我自然不敢離你太遠。始料不及的是,我居然踫上了昔日好友的徒兒,懇請我留下助他完成一件大事。我欠那好友一個人情,當時沒怎麼想就留下了,沒想到竟是干著偷拐木家小女圭女圭的勾當,羞煞老夫了,若不是礙于一諾之言,早就拍走人了。我哪里還敢以真面目示人。」
「他們要木凝煙做什麼?」墨如軒奇道。
「我也不知道,算了,既然你要見那女娃,我就帶你去吧。不過放心,那小子承諾我不傷害那女娃性命的,縱使給他十個豹子膽,量他也不敢動手。」
「不過,你小家伙出谷後可想好以後的要走的路了麼?哎…老夫可真是愧對祖先,你的命格實在詭異,我也尋不出所以然,不然我倒是可以算你的命格走向,那樣你以後的道路也會平坦些。」雲游道士臉上說不出的沮喪之意,看來命格一事對他的打擊極大。
墨如軒爽朗笑了笑,「琢磨不透的命運才是最好的,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命運,豈不是無趣了麼。前輩,我現在已經打算好了,我下一步去南域噠茄古地,拜入那里的鐵掌門。」
「噠茄古地?」雲游道長微微蹙眉,沉聲道︰「那里可是魔獸橫行的地方,而且那里的煉體門派常年受修真門派的欺壓,你可是打算好了。」
「嗯,前輩,我已經打算好了。煉體之路,我已經準備好走下去。至于我身上的命格謎底,我要靠我自己的雙拳去尋找!」墨如軒狠狠握緊了雙拳,青筋暴起,其內的力量如同千鈞之力。
「好!既然你已經打算好了,我不攔你,你的路,是要自己走的。」雲游道長捋著白須,呵呵笑道。
墨如軒跟雲游道長重逢,雖然時隔不長,但倒是有很多話想說。七年前前輩只說指導墨如軒半年,卻不想直接指導了他六年,這六年里,以前輩淵博的知識和靈藥淬煉體質,為墨如軒打開了一道道關卡,不然墨如軒也不會年紀輕輕達到了勁之境界巔峰。
進了煉魂潭的洞口,映入墨如軒眼簾的,是一排排森然橫放在兩旁的白骨,白骨上蛛網密布,幽青的光亮從白骨內淡淡傳來。墨如軒強忍住內心的不適,神色淡然的與雲游道長朝里走去。
木凝煙從沉睡中幽幽醒來,瓊鼻內吸入的一股嗆人的血腥味令她月復內忍不住作嘔,猛的睜開了眼。但首先映入她動人眼眸的,卻是一張在眼前無限放大的男子臉龐,木凝煙甚至能清晰看到男子臉龐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泛著紅潤之色。
猙獰透著泛濫的笑意,頓時讓木凝煙頃刻醒悟過來,她清著嗓音大喊一聲,下意識的以女子貫用的招式,一巴掌狠狠扇向眼前欲要非禮她的男子。
她卻連想都沒想到,以她即將邁入元嬰期的天縱天資,隨便施展修士法訣,如何會懼怕眼前的男子。
可惜,縴弱的手臂仿若尋常女子一樣勁力全無,輕易被眼前的男子狠狠抓住,手臂上一股鑽心的疼痛立即竄入她的神經中樞,疼的她俏眉緊緊皺起。
「哈哈哈…原來木大小姐這般溫柔如小綿羊啊…真香,尋常未經人事的女子都不如你的元陰來的香甜,讓老子給你開開庖,放輕松,不疼的。哈哈哈…」男子越加發紅的臉上,幾乎能滴下血來,如火山噴涌的一下子泄出了閘門,手上的動作更是越加生猛,伸手就要探入雪白頸下那白滑的衣領內。
木凝煙死死掙扎,猛蹬男子的身體。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金丹大成修為,她突然全身振起一股罡風,體內的靈力暴漲。那名男子的手在只隔那萬分魅惑的胸前曲線不到半指甲距離時,旋即被這股突如其來的靈力風暴真的面色潮紅到如鮮血灌頂。
轟!
男子的身體猛的飛了出去,只听一聲慘叫,男子狠狠撞在了的堅實的牆壁上。
「騷貨!我今天就讓你臣服在我的胯下!看我不好好做死你!」男子惡狠狠的爬起身來,猙獰的臉龐死死盯著木凝煙,身體上一股黑氣溢上了頭頂,漸漸形成了一頭猙獰的鬼身,嘶嘶咆哮。
木凝煙全然忘了自己的修為,天性懦弱善良的她,此刻緊緊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