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修,便是人死後,尸體吸收日月精華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後。歷經數百載華年衍生而出神智的修士,這類修士,不但擁有死前的修為,更是擁有者日月精華凝成的死氣,其功法的詭異和隨時觸身即傷的死氣,就讓絕大多數尋常修士為之頭疼不已。沒想到,墨如軒這次出行,竟是踫上了這種罕有的修士。
那名尸修雙目無神,顯然是剛練成尸修不久。不過身上強大的修為,卻令在場的人都心驚膽寒。他的修為,赫然是元嬰期後期的境界!
那名尸修敖唔一聲,尚未能夠吐露人言的他,猙獰的臉上說不出的駭人,這一叫,已經令那些凡人小孩嗷嗷大哭。此刻一下子空蕩蕩的街道上,只留下了墨如軒獨自面對著尸修。很快的,尸修的目光便落在了前者的身上。
「你…你不怕我?」墨如軒的腦海猛然振起一道音波。是那尸修的聲音。這聲音令後者越發驚駭,沒想到尸修竟已經能夠通過神識傳達內心的想法。
他強自鎮定下來,傳音道︰「我為何要怕你?」
「你…你很…很好」尸修的神識斷斷續續,听得不大清楚。墨如軒越發防備起來,听說尸修長期在怨氣中沉澱,怨念頗大,因而嗜血好殺,一旦被尸修盯上,只有被他們殺死的一條路。
不過讓墨如軒錯愕的是,那名尸修卻是移開了目光,渾濁的眼楮直勾勾盯向了南海城的中央。他的手心一道綠光亮起,身下的巨型豬妖便敖唔幾聲,奔向了尸修所望之處。
「這…這尸修端是古怪!」墨如軒暗付一聲,正要移開步伐出城而去。忽然,腦海中又飄來了一道嘶啞斷續的聲音,卻是那名尸修遙遙傳音道︰「你,你是第一個不怕我的,很,很好。趕緊出城去吧,城,城內危險。」
墨如軒驟然停止了腳步,回頭望去時,那名尸修已經消失在了路口。尸修的話,卻是兀自揪起了墨如軒的心髒。
城內危險?難道今晚會發生什麼事情麼?這些事情雖然跟他毫不相干。但,墨如軒敏感的嗅覺卻是清晰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這不安的氣息不知從何而來,但是他卻深深被尸修的話吸引了住。
剛走出南海城,墨如軒內心的不安情緒愈發躁動。他模著手指頭一算,若是在這停留一夜,此去瓊州冥地的時間倒是來得及的。左右思緒間,墨如軒最終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此刻已日上天穹。
「他們到齊了麼?」一間隱蔽的密室內,一名男子著滿是紋身的上半身,滿臉邪魅的問著眼前進來的侍衛。
那名侍衛喏了一句,低沉道︰「是的,主人,五行衛士和四方散人都來了。而且,今日守衛的人上報說,城內出現了幾名尸修。正往城中央的城主堡趕來。想來是她的人。」
「她也來了?」紋身男子嘴角浮起一絲殘忍的笑意。「很好,一切備齊,就等魚兒上鉤。吩咐下去,所有的人隱蔽在各處,注意城內散修和水月境弟子的動向,一發現有何缺漏之處,立即上報!」
「是!主人。」
密室內狂風振起,那名侍衛的身影下一刻已然原地消失。侍衛一離開密室,那名紋身男子的臉立即陰沉了下來,暗付道︰「為了拿到那件東西,只有不好意思了。我的好師妹。」
……
日落西山,晚霞第一時間布滿了整片蒼穹。洋溢著喜氣氣氛的南海城到處張燈結彩,縱使忙亂,那些商人平民仍是一絲不苟的布置著各自的商鋪民屋。修仙之人在俗世眼中,就是九天玄仙般的存在,對于水月境這種大門派主辦的活動,自然少不得要多費幾分心思。不過,城內出現數名尸修的小插曲倒是引來了不小的風波,畢竟尸修作為一種超乎常理的恐怖存在,對于凡人而言依舊是極為懼怕的東西。雖然尸修這種修士被修界廣泛認同,但放在俗世可是不一樣的。因而,墨如軒一路走來,觀察細微。凡是尸修經過的街道,都是死氣濃濃,凡人都不願踏入那里。不過也是,那個凡人願意和復生的恐怖尸體打交道?
這時候距離夜幕降臨時的重頭戲燈蓮比試,也相差不過幾個時辰罷了。墨如軒轉了幾圈,很快失去了興趣。南海城雖大,商業雖是繁榮。但,消費還是很高的,他口袋里面可憐巴巴的幾錠銀兩,可不夠他花銷的。而且,玉牌中的雪貂實在是一個吃貨,下山時特地帶出的一星期干糧,沒兩天就被里面的那吃貨消滅了一半。墨如軒悲憤欲絕,這些干糧可是足足夠兩個人一星期的分量啊。
不過想起雪貂當年救他的經歷,他卻是頗為感動,曾想把它放出來。但雪貂還是個不安全的因素,若是被百獸宗的人盯上,保準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到時候,雪和自己的性命,定然堪憂。因而,也只有委屈雪貂,暫且留在玉牌中了。
邊想邊走著,墨如軒的眼前很快出現了一條橫貫南海城的大河,這條河名為雲水河,其名出自一對男女淒婉的故事。雲水河上是幾艘大型的畫廊船停靠在岸邊。畫廊船上到處是紅燈彩帶,幾名風塵女子一樣打扮的姑娘正不斷在招呼著來往的客人入內。那些女子的衣服有些許暴露,白皙的肩膀順其下,直接露出了一絲凸起的曲線邊緣。墨如軒看了一眼就臉紅到耳根。
正欲提腳離開間,一名眼尖的風塵女子一眼便瞧見了墨如軒。見他身材魁梧,卻是紅著臉要離開,滾了多年紅塵的她如何看不出這男子定是個雛子。于是上前親昵的拉住了墨如軒的臂膀,嬌滴滴喚道︰「官人,你這可是去哪呢。你瞧我們家的姑娘一個比一個嬌艷可人。我見了走也走累了,不如進去歇息歇息,好讓姑娘們貼心的照料下你,如何?」
一邊說著,那女子不忘向身後的其他女子使了個眼色,那些姑娘們頓時會意,皆是熱情的貼了上來。墨如軒肌肉壯碩,加之他的臉上勉強稱得上俊朗,這些衣著暴露的女子頗為喜愛這位明顯未經人事的雛子。
墨如軒猛然想起了鐵掌門密室內回蕩的一幕,這些風塵女子大多都是受了生活所迫,不得已賣肉求生罷了。這樣想著,他也發作不得怒火,便抽開被那些女子握住的手,忙退步說道︰「在下有要事要做,各位還是請其他人去吧。」
先前的女子听了墨如軒的話,頓覺眼光老到,這樣笨拙的推辭,不是雛子還是什麼?眼珠子隱晦的轉了下說道︰「官人,你可知道麼,今晚我們的花魁凝煙可是要出來見客了?她可是美麗不可方物啊,你可別錯過了機會?」
「是啊,這位俊朗公子,凝煙姐可是艷絕四方的。若是你錯過,可就是你的損失喲。」另一名女子忙嬌笑的接道。
墨如軒猛然睜大了眼,上前一步提高聲音道︰「你剛才說什麼?你說凝煙?」
先前的那名女子頓覺有戲,要知道南海城內,花魁凝煙的艷名可是人人皆知的。其名聲之響,單從這四周滿是達官貴人或是肥腩小肚的有錢人不斷被招呼入內,便是最有力的證明。因而見墨如軒驚詫的表情,便知道這人定是听過凝煙的名號的。雖然墨如軒全身上下看不出有錢人的模樣。但是,里邊可是按價碼來分的,縱使尋常人進入,也是可是消費的起得。多拉一個客人,便是多一個回頭客,以後一久,自然掙的錢就多了,女子自然不像放過墨如軒。
「是啊,官人,我說的可是花魁凝煙哦。這南海城可是人皆盡知的呢。」
墨如軒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問道︰「這花魁凝煙,姓什麼?」
似乎沒想到眼前這男子神情變化之快,有些怔怔道︰「就叫凝煙啊,你…」
「凝煙?」墨如軒眼線驟然眯了起來。「這凝煙,難道是木凝煙?」墨如軒心道。他的眼前浮現起了木凝煙在半空被月華籠罩全身的華美場景,而後又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雜念排開後,盯著那怔住的女子一字一句說道︰「帶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