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黑色的身影如同爪鷹一般猛撲而來,間中,難以想象的磅礡尸氣從哪些黑影身上揚起。嗷嗷難听的嘶吼聲,似乎想要撕裂木凝煙一般。就在那些黑影閃來的瞬間,木凝煙的面色兀自冷清了下來。
她那極為動听的聲音頓時揚起。「原來是你們,你們還真是窮追不舍啊。」幾聲清脆的琴音下,古琴頃刻飄臨木凝煙的身前。靈巧在身旁的大樹上借力一躍,木凝煙的身子立即如閃出的凌燕,躍上高空,避過了那些黑影的撲來。
那些黑影在地上停下,四對幽深且躍動火焰的眼眶直勾勾望向了半空的木凝煙,口中幾絲黃綠色的液體流了出來。砰——為首的那名形如死尸的修士攸地向木凝煙的識海傳進了一道心念。心念下,響起了尸修嘶啞的聲音。「給…給我月華之力,不…不然我會撕碎你…」
說話間,四名尸修的周身頓時尸氣彌漫,已做好了十足的攻勢。
木凝煙輕笑著說道︰「數月前你們就對我發動攻擊,原來是為了月華之力。尸修以吸收日月精華而修煉,難怪你們會這般窮追下來。不過,這月華之力你們取不走,要了也沒用。」
那名尸修似乎听懂了木凝煙的話,干癟的臉上死氣陰沉,驟然斷續傳音道︰「那,那就休怪我們強…強取了!」
四名尸修相望之下,看似遲緩的身體卻是靈巧異常,後腳一蹬,立即升空而起。龐大的尸氣化成了一道道飛刀狀的虛影,那些尸修大口一吐,幾把飛劍飛出。配合著飛刀,形成劍雨向半空的木凝煙撲射而去。不過雖說木凝煙心性清淡,但卻不生膽怯之意。這些劍雨的直沖而上,她卻神色淡然的在古琴上淡淡一掃,琴音匯成了陣陣音波沖擊著飛掠而上的那些飛刀。
這兩股力量頓時形成一股相互抗衡的勢均之勢,不斷有飛刀虛影崩解,尸氣驟降。而木凝煙這邊也討不到多大好處,音波也再不住的削弱。四名尸修顯然是戰斗的好手,身影繞後而去,出現在了木凝煙的背後。緊接著四名修士展成一排,一股股尸氣導入前者的身體,最終尸氣俱都匯入了為首的那名尸修體內。瞬間,那名為首的尸修嗷嗷狂吼一聲,干癟的大手揚起又揮下,一股強大的尸氣真氣直沖木凝煙後背而去。
木凝煙喉中攸地發出沉悶的哼聲,素手以幾乎看不見軌跡的速度不斷掃過琴弦,那股尸氣真力沖下的瞬間,前方一陣陣波紋出現,如空間扭曲般。尸氣真力進入波紋的瞬間,如同進入了一片泥沼地帶,極難前進。
饒是這樣,木凝煙也是頗為難受的。畢竟尸氣乃是怨念之力,四周的尸氣傳來的壓迫感時刻籠罩在她的心頭。並且,她雖說實力強悍,自從那次天降月華後更是有股龐大而詭異的力量護體,也難以持久的扛下四名尸修的齊齊攻勢。
「這樣下去他們定然榨取完了我體內的靈力,月華之力不穩定。尚且不能動用,眼下還是避一避的好。」木凝煙頓生退意,只見她猛力一掃琴弦,後續的琴音波動再次揚起,踫撞尸氣真力時,尸氣真力轟然顫動。
趁著這一刻,木凝煙虛影一晃,頃刻間狂掠遠空而去。不過她撤退的方向,竟然不是石洞方向,而是南海城!
因為失去了木凝煙靈力維持,琴音波動頓時消退了不少。那四名修士終于堪堪將那些音波消滅的一干二淨。此刻木凝煙的身影正急劇朝遠空掠去,轉眼只剩下了零點黑影,四名修士氣急之下驟然狂嗷一聲,俯沖而下,頃刻沒入了地面之中。
就在那四聲狂暴嗷叫聲響起的一刻,遠在石洞那邊的墨如軒登時凝神望向了遠空。不知覺的,一種不安的情緒越發躁動,像是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一樣。
「難道木凝煙出什麼事情了。」墨如軒快步走到洞外,遠眺樹林另一邊,那里頓時掠起一群驚飛的雁群,半空中還有未散的黑色尸氣。
「尸氣!」墨如軒眼楮毒辣,神識赫然察覺到那股黑氣中龐大的尸氣。頓時,墨如軒不再遲疑,正要掠身飛去尋找木凝煙。但,卻是猛然間想到了洞內依舊昏迷的青雨。「小雨還在昏迷中個,難保附近沒有察覺到青雨存在的歹徒,還是帶著她一同前去吧。」
這樣想著,墨如軒便要回洞背起青雨。但是那一瞬間,一陣清風猛然掠進了墨如軒的衣領內。他神色一動,駭然回頭。卻是看到一抹水棠裳的女子電閃而來。在墨如軒根本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頃刻貼身。
砰——墨如軒的後腦被一股巨力猛然轟上,他只覺得眼前一黑,旋然失去了意識,倒地不起。
不過,就在墨如軒意識消散的瞬間,他回望過來的眼眸卻是看到青雨眼眸清冷的站在身後,手中的若崖劍頃刻刺下…
……
南海城,此刻整座城池的氣氛極為詭異。原本熱鬧非凡的城池景象,眼下卻是清冷一片,毫無人煙的街道上隨著一陣陣風掠過,都能吹起幾片枯黃的落葉。經歷了前日那晚的異變後,南海城頃刻改頭換面,一連兩日城中的居民都是閉門不出,誰都知道,城內發生了大事,雖然他們想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兩日中一大隊一大隊的水月境修士人馬都是蜂擁進城,城主府前更是有上百名水月境修士輪流放哨。鰲天城主更是在城內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違者殺無赦!
這樣的氣氛下,僅為凡人的居民如何不驚恐。
城主府內議事堂,鰲天城主正襟危坐首座之上,議事堂中稀稀落落的還有書名老者分列兩側,皆是一臉慎重的望著為首的城主。城主鰲天的臉上有著幾縷淡青色的疤痕,顯然是前日大戰時候留下的,所幸高階修士修復能力極為迅速。鰲天對于外傷以及內傷不是很在意。眼下讓他頭疼的,卻是水月境門中的事情。
水月境中的左翼探子有密報前來,說是南海城的內斗之事已經驚動了正在閉關的掌門人玄雨掌教。對于門內左翼右派的爭斗,玄雨掌教的態度非常平靜,日前還在門內下發公告,只要鰲天立馬回到水月境,可免去門規中對于觸犯內斗條例之人而定下的面壁三十載的處罰。
不過,鰲天听罷頓時心思油膩了。
這玄雨掌教乃是中立人士,卻是憑借著強悍修為榮登掌門人之位。過硬的手腕更是深深折服了一眾弟子,水月境的左翼右派之爭歷來存在,雖然這幾年愈演愈烈,不過掌門人仍然能夠掌控大局,將水月境管理的有理有條。其一身堪比破虛期修士的強大修為,以及傳言中他背後支持他的雷神家族,即使門中有人想動他,卻是升起乏力之意。
因此,玄雨公告傳來的當天,鰲天緊急喚來了左派的核心人物召開密會。
鰲天虎目一睜,掃視眾人道︰「玄雨掌教這次發來公告,你們不妨猜一猜,他會不會動真格呢?」
言罷,一名老者眼冒精光,言道︰「稟告城主,雖然掌教一直容忍兩派的存在,但這次卻是被有心人破壞,本來可以消滅右排主力的機會卻是白白喪失了。掌教與右翼貼的較近,如果掌教真的回去,或許就回不來了。」
「是啊,掌教這次說不準會受了右翼人的挑撥,將你圈禁起來也是說不準的。更何況,支持本派的老祖如今雲游四海去了,要是你回去了,難保他們不會動心思。」另一名老者接道。
先前的那名老者听後,又點頭說道︰「雲長老說的有理,城主要三思而後行。我們為什麼被趕來南海城管理世俗之事。還不是當初老祖不在門內,那些小跳蚤就密謀一些罪行強加在我們身上。他們就是要我們離開門中權利的核心範圍。但是,有句話也說的極好,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要是真把我們逼急了,我們也不等老祖歸來,直接直搗右翼老窩!又有何不可!」
鰲天沉默片刻,眼眸中的精光卻從未黯淡過,半響才道︰「月長老,你的話不無道理,但是我們不能太偏激了。要是這樣,掌教定要徹底站在右翼那一邊。以掌教的實力和背後的勢力,我們還是很忌憚的。」
「城主…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啊。」那名先前說話的月長老忙開口道,正要補充一些話,門口卻是飄進了一聲倉促的聲音。然後便是一名修士急沖沖的掩門而入。
這名修士快步走到鰲天的身側,掩著嘴對鰲天低聲說了一些話。
鰲天眼眸寒光一閃,片刻道︰「你說的是真的?」
那名修士慎重點了點頭。鰲天頓時哈哈大笑一聲,片刻後卻是瞬間面布寒霜,冷聲說道︰「雲長老,月長老以及眾位,有替罪羔羊上門了。我們大可不必擔心掌教的事情,我已有計策!」
「城主你…」雲長老不明所以,以為是鰲天安慰之語。不料,鰲天眸中卻是寒光消淡,森然說道︰「白楓那小子帶來的女子,正在往這里飛來。她,可以幫得上我的忙。哼哼,你們說呢?」
瞬間,雲長老,月長老皆是驚喜道︰「那小女娃回來了,哈哈,若是她真如白楓說的擁有月華之力,右翼那些人定然要被我們狠狠掰掉一根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