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兮兮的已經徹底繳械投降的向歷山為了憐惜他這顆鮮活的小命,不顧一頭霧水雲里看花的墨如軒,嘴巴飛速張合以極快的速度終于將他所說的秘密給抖了出來。這個秘密他深藏了好幾年,就連這一群和他鬼混了些許年的‘劣貨’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知曉向歷山藏捏著一個極具誘惑性的秘密,那還是在某次群「熊」聚會時候,他喝大了這才嘴巴不嚴密給都抖了一些。
在向歷山奔流不息的長篇話語中,墨如軒才明白原來這向歷山來頭還不小,乃是離這官道不遠的河西城向家次子,是以習慣了跋扈恣睢的紈褲生活,常以一群以他馬首是瞻的狐朋狗友專找軟柿子身上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比如今天這事。巧不巧的是迎合那句「惡人自有惡人報」的老話,居然被誤認為軟柿子的墨如軒和修為詭異的木凝煙踫上。至于向歷山所說的秘密,卻是他無意間在家族內的長輩口中得知。說是中原大陸存在著三大界石,每一塊界石都封印著遠古強大的法器。至于幽冥界之外的世界,蘊含的界石更是多上不止一倍。據說這界石內的強大.法器,乃是每一界的上古界主,即遠古遺民,最早的仙家老祖所用過的兵刃法器。雖說誘惑力極大,但奈何界石的蹤跡無疑是比大海撈針還要難上數倍,並且界石所在的位置,古老典籍上都注明了乃是死境,但凡進入的人,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出來,更別說那道界石里面的神器了。
而向歷山從族中長輩秘密議事時听來的秘密,正是關于界石的。修仙界的三大界石之一中的天陰界石,據可靠消息宣稱,乃是深藏在瓊州地界的深層地下的,至于是否消息正確,也足以引動整個族內的長輩眼紅耳赤,要知道那可是比仙家級別更久遠的神器啊。界石的消息被封的很緊,但凡知道這消息的大家族都是小心行事,外人斷不能知曉。不過這向歷山膽小怕事,為了顧及自己的小性命,竟是全盤托出,把自己知道的說的那是一干二淨啊。
「天陰界石。」墨如軒蹙眉沉吟,順手對著向歷山的致暈穴位以迅雷之勢點下,這一手由風前輩親手傳教的絕活這一刻立即派上了用場,向歷山眼前一黑,整個人頃刻神智迷失,倒地不起。
墨如軒以冷漠到冰點的目光環視一眼周遭,見過了墨如軒發飆起來簡直神鬼難擋的一群「劣貨」頓時全身一悚,這會哪還管得了地上那位一起模過娘們白肉同喝一碗酒的向歷山,四散逃奔起來那叫一個壯觀啊。
眨眼工夫,官道上跑的連個鬼影都看不到了。
墨如軒搖了搖頭,也不知是為了今日可笑的遭遇感嘆,還是為地上那如死狗趴著的向歷山惋惜。單手提起向歷山清瘦的身子,墨如軒一步並兩步上了馬車,取來粗重的繩索將向歷山嚴嚴實實的捆綁在了門欄上。
間歇墨如軒也探進半個身子問過木凝煙是否存在界石這一事,因為適才向歷山說的木凝煙也是听進了耳內,但卻是搖頭表示從未听說。這下墨如軒就狐疑起來了,不由得對向歷山所說的界石之事產生了幾分懷疑心理。
墨如軒想了一想也就罷了,不管是否真有界石,跟他此行的目的實在是分道揚鑣,不在一條線上。還是尋找冥地來的重要。不料片刻後,就在墨如軒剛要撤出車廂內的一刻,木凝煙似乎猛的想起了什麼,驚聲道︰「難道是《洪荒手札》中提到的仙神石碑?
「仙神界碑?怎麼還有這種說法。莫不是這小子說的天陰界石也是仙神界碑麼?」墨如軒停下,回頭問道。
木凝煙習慣想事情的時候托著香腮,這一刻,只屬于木凝煙的那股極其知性的女性韻味頓時撲鼻而來。墨如軒凝神看著她,只見她沉吟了片刻,忽的蹙眉說道︰「其他的古老書卷上也提過仙神界碑,不過卻是不曾提過界石這種稱呼。不過,按他上所說的,界石呈石碑狀,應該會是仙神界碑無疑了,但這僅是我的猜測,不過…」
「等等!」墨如軒一對眼珠子兀自左右瑟動,忽然以一種異常懷疑的語氣說道︰「這仙神界碑,你說,會不會是我夢境中冥地的那塊城中石碑?」
「你是說,有可能你要找的冥地,正是這仙神界碑的所在?嗯,我認為這可能也是極大。天陰,天陰,不正是極陰之地麼?天陰之時,乃是月上枝梢,寒光萬里的意思。《古天書》上曾經記載了上古時代的神兵利器神寶天材,通卷開篇就曾言︰「仙神之兵,封魔萬億。月寒凝霜,紫幽天琊,魔神鬼怨,恆古六神兵,有可能仙神界碑中的神兵之器,便是上古神兵…」
「你說什麼?月寒凝霜!」墨如軒猛的抬頭驚道,內心卻是翻起波瀾壯闊的情緒,就好似被一柄利槍抵住了脖頸,又像是被人狠狠啃去了心髒,鑽痛的緊。凝霜這兩個字,跟億萬噬蟻鑽入他的腦海。「凝霜?難道是凝霜劍?」墨如軒暗自問道。
此刻的墨如軒,失了魂魄一樣的呆立不動。
「你怎麼了?」木凝煙心思慎密,墨如軒言談舉止自然看在眼中。這一刻她忽然有種錯覺,似乎墨如軒的身前蒙上了團團迷霧,有種迷離的感覺。
「沒什麼。」墨如軒回過神來,內心搖擺不定,說道︰「我們繼續趕路,等他醒過來,我們在盤問他。」
「嗯。」木凝煙溫雅的點頭。
河西城位臨渭水南面的窪禾盆地上,依仗夏日日照充足養分豐饒的地理優勢,這一帶歷來順風順水、農業帶來的不菲財政收入足以養活了人口規模達到十來萬的河西城。河西城的城主是瓊州朝廷內部不知因何原因而被派發下來的學士,涵養極好,學識淵博,一手主掌經濟一手鼓勵開辦學堂的他料理的河西城一犬升天二人得道,腆著肥肚滿京都瞎逛悠的河西城富商比比皆是,恩科登仕的河西城學子花開滿堂。
墨如軒進入河西城之前就將河西城大致消息打探的一清二楚,格外留意了這位傳聞中溫文爾雅不顯山水的河西城城主。能將二流城市在短短十年的功夫一手提升至頂級大城,這位城主的氣魄膽識手腕不可謂不大。
河西城沒有什麼格外值得留意的地方,要說讓墨如軒上心的,莫過于河西城中央矗立的一座遠高于城內建築物的雕塑,堪稱國手名作的雕塑將一位妙世佳人雕琢的繪形繪色,仿若一位妙曼女子真實的在他面前美目頻頻,勾魂攝魄的氣質令人深陷其中。在墨如軒眼中擁有逆天學識的木凝煙指點下,墨如軒這才知曉了這位雕塑女子乃是上古時代的神跡女巫。在他進入城中央的一刻,就被這座雕塑吸引了注意力,這種感覺很奇妙,似有一種感覺,好似自己在哪里見過這位雕塑女子一樣。
墨如軒將馬車停靠在城中央的路旁,掀開車門簾布就進了木凝煙的‘香閨’內。至于向歷山,則被嚴嚴實實的綁在了車廂內的一角,出于忌憚向歷山在河西城的家族勢力,向歷山的嘴被撕裂一角的簾布緊緊塞住了。
木凝煙的美眸落在墨如軒身上,顧盼生花。道︰「你打算怎麼處置他,這河西城內的向家定然得到了口風,若是派人來搜查,只怕我們藏不住的。要不要現在將他弄醒,探清口風後就放他離去,畢竟少一樁麻煩事也是值得的。」
不過這次,墨如軒卻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現在不能放他走,我們在城內買些干糧就離開,出了城,一盤審問後再放他離去,那塊界石,我定要尋到下落。」
「嗯,好吧,就依你。不過我們的時間很緊,我最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此次出行,似乎又不好的事情發生。」
墨如軒看著木凝煙一臉迷茫略帶緊張的表情,想到木凝煙嚴謹到一絲不苟的做派,不像是無病申吟,便出聲安慰道︰「且放心,一切我們小心便是。」
木凝煙也只是點頭表示,嘴上並沒有多說些什麼。墨如軒吩咐了幾句,就折身去買了些干糧,還捎了些路上用的日常用品。墨如軒靈力修為未到金丹期,未到闢谷的境界,不像木凝煙,還是需要干糧度日的。這次的干糧買的多了些,畢竟除了他,還有玉牌內的雪貂需要干糧填飽肚子。
回到車上的時候,向歷山已經醒了,正以驚恐帶著熾熱的目光盯著臥榻上隨意坐著的絕色佳人,估計這輩子這貨都沒踫上這樣姿色逆天到禍亂世間的女子吧,淌著流到褲頭上的哈喇子顯得格外猥瑣。墨如軒瞪了向歷山幾眼,這貨頓時如臨大敵,縮到了角落驚恐的望著凶神惡煞的墨如軒,口中嗚嗚嗚的嚷著不清晰的話語。
墨如軒瞪了幾眼也就不再管向歷山了,自顧自的叼上一塊饅頭,出了車廂驅趕馬車向河西城的另一端城門口行去。
不過,正值日臨天穹正中時分,城中央坐落著美人雕塑的廣場上,猛的人群涌動。噪雜的人聲鼎沸如百萬水鴨過江,墨如軒望去時,正好對上了一頂大轎子在衙役分開的人群中徐徐行進,花花綠綠的一群跟班緊隨大轎子之後,頗為大官出行的氣勢。
大轎上的窗簾被掀開一角,一名半旬老者正面帶微笑絲毫沒有官家傲氣的對著兩邊居民報以手勢招呼,在這一群口中嚷著「」城主萬歲,城主英明」的瘋狂民眾襯托下,墨如軒兀自停下了馬車,顯得格外扎眼。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那是七分驚喜,兩分迷茫,還有一分駭然。
大轎上的那半旬老者,竟是長達半年未見的風前輩!
墨如軒的喉嚨瞬間梗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