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藝並不想去優諧，她喜歡良校。可左文遠將那兩張真的錄取通知書收起，甩下一段話——「是你的總是你的，別人要搶，總有一天也得還給你。你沒有任何能力去搶，那好，我幫你搶回來。不，是拿回來，拿回被人搶走的東西，因為這是屬于你的。」
她只知道，左文遠最後勝利了，他告訴她︰「開學那天，你直接去優諧就行了。」他還知道，這是張心晴告訴她的，張心晴說教育局的李局長和那個李夫人被判去坐牢了，因為孩子是無辜的，不知情，所以就和曉藝互換學校，並賠償曉藝一定的損失費。張心晴很開心，她可以與她的姐姐一起上學放學，像親姐妹一樣，能天天見到曉藝。
這一切轉得太快了，左青唐和南凡都有些木然。盡管南凡和她的感情在淡化，卻也安慰她說︰「沒事，你去了哪里，我讓我的那些兄弟好好照應你。妹妹，你倒是笑一笑，別難過啊。」
「別安慰她了。」左文遠看著手上的報紙，看也不看她，「曉藝，社會就是這樣，你要是不去拿回，就永遠都不屬于你的了。如果有一天，別人要搶走的是你的生命，你最寶貴的東西，你也這樣無動于衷，這樣‘既來之，則安之’嗎？不要擺著一副失落的表情，這表情，應該在那時候擺出來，而不是現在。」
「可我不喜歡那里，那里的一切都令我感到心寒。」曉藝喊道。
「放下你的偏見！」左文遠也地吼道。
「曉，我們去找顧。」岩晟用手捂著她的嘴，小聲在她耳邊道。她點點頭，率先出了門。岩晟對南凡使了個眼色，兩人就跟著出門了。
顧序正一邊做作業，一邊喝酒，看了看山那麼高的書，他想死。他都忘記自己是初三的了，以為考完中考放長假了。抬頭見到曉藝和岩晟還有南凡三人走過來，放下手中的筆，招招手，老板娘把三瓶啤酒送到桌上，他把書全放在旁邊的椅子上，舒適地坐著。
「她好像心情有點差，怎麼了？」顧序看著她直接坐下來，拿起酒就往口里灌，疑惑看著岩晟，道。
岩晟撇撇嘴，聳聳肩，從桌上拿走另外兩瓶啤酒，和南凡到另一桌，坐下，喝。
將從听到兩個大人的密談起，一直到現在，都統統告訴顧序，他听完後，嬉笑道︰「就這點事？藝，你糊涂了。他們說得沒錯，就像我借了你一本書，總有一天要還給你，因為這不屬于我的。優諧對你來說是不好，但也有好的地方。」
「願聞其詳。」經過幾次和顧序的談話，曉藝說起話來也有些文縐縐的，不過，她喜歡古色古香的句子。
「‘清潔工’要逆轉良校，但是，你想想，每當他到別的學校去學習參考，那間學校不是逢場作戲的，他看到的全是好的。你去了，就不一定能看到好的，優諧不可能因為你一人而天天裝乖，照樣會表現出人不知的毛病。」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所以說你糊涂了。好的自然要學，別人的毛病，就看自己身上有沒有，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叫‘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然後將要學的，要改的都報告給‘清潔工’，再用你在優諧學的，能用的都用上。你覺得呢？」
「我覺得嘛，有時，我懷疑你是探子，一腳踩在優諧里，一手卻指引著良校。說，你是何方神聖派來的特務，還是間諜？」曉藝一下子感到輕松很多了。她的心是系著良校的，她會協助「清潔工」逆轉良校，即便她在優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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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來之，則安之︰後指既然來了，就要在這里安下心來。出于《論語•季氏》︰「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
*願聞其詳︰表示願意听取詳細的解釋。帶有請求說明的意味。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對別人給自己指出的缺點錯誤，如果有，就改正，如果沒有，就用來提醒自己不犯同樣的錯誤。處于朱熹的《集注》︰「曾子以此三者日省其身，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其自治誠切如此，可謂得為學之本矣。」
*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看見有德行或才干的人就要想著向他學習，看見沒有德行或才干的人就要自己內心反省是否有和他一樣的錯誤。出于《論語•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