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伊人歸 中秋宴(一)

作者 ︰ 初日余光

我猜想,這宮里各個人可都是想著如何在中秋宴上看我出糗,一個個,都料定了我無翻身之日。我倒是想看看這最後到底是誰在開心。

八月十五,如期而至,事情是出乎意料的順利,早上便叫搖珠通知馨妃,說了今晚上的安排,。我是這樣想的,表演,就是要留有懸念,我想帶著面紗,在馨妃彈琴之時從天而降。但凡是個女子怎會沒有想要眾人羨慕的想法,我也不是個聖人,既然逼著我上場,我自然要做到最好,不讓他人小瞧了去。想法很是不錯,但實施起來卻不是如此簡單,想了半晌,也無個法子。

嫣緋笑著坐到我旁邊,沒有什麼外人在場的時候,我也就由著她胡鬧,「長姐,這是在煩惱什麼啊?」

反正說了她也不會有什麼解決的方法,直說又何妨「長姐是在想,如何能做到從天而降,還能美的好看。」

她笑了「這有什麼難,長姐想這個是因為晚上的宴會吧?小妹這兒到有一個法子,長姐想不想听?」

她還挺聰明猜得出來,卻還在賣關子,「你這個壞蹄子,什麼時候也這麼滑頭了,倒是直說,讓我听听,是什麼個好法子?」

她洋洋得意,「就是用白綾啊,記得在府里,小妹還見過長姐用白綾作舞呢,只要長姐在表演前將白綾繞到樹上去,不就成了,再說今日擺中秋宴的地方與往日的宴會場所不同,是在韶華殿,這韶華殿周圍不就是片小樹林嗎?這湖心亭的表演台上頭不正有一株百年老榕樹嗎?」說起這白綾,我倒是想起來了,這是先生教過的唯一稍微算得上是武功的玩意兒,以前原以為先生不會武功,那次倒是見識了,他的輕功十分了得,而且他的兵器是一段兒軟絲金繩,怪不得沒有在手上沒有留繭呢,倒是鋒利得狠,揮起來如劍一般鋒利,他也沒多給我看,就揮了幾下,我只覺得不盡興。

那一日便央著他要學,他被纏的無奈,就買了條純白綾,教我,我也就三日的熱衷,不過學的也挺快,學會如何運用白綾揮出力道,也試著用白綾舞了一曲。只是那時,我雖是也上了樹,,可那樹是先生西廂的桂花樹,不高。怎麼能和那榕樹相比,那榕樹我還未起疹子之時,是看過的,離那台子是很高,還沒這樣試過,先前也沒想到這樣出場,就沒練過。如今想練也是不可能了,還要尋著法去找條韌性好的白綾來。

嫣緋拍了拍胸口「長姐,白綾的事兒就不必擔心了,小妹幫你解決。」我有些疑惑的看她,見她那信誓旦旦的樣子,也就交給了她,只期望別誤了事兒。

暮色將至之時,宴會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開始,表演月華,我備了一襲純白長裙,上頭用金銀兩線勾勒出牡丹的花樣,若是不仔細看也是看不出的。急著,嫣緋還未回來,心里焦急萬分,妝容是都上好了,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我把藥膏也卸了,現在鏡子里的我真真算得上是美絕,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

晚璧將今晚上要表演穿的長裙與頭飾都放在了一小包袱里。又等了一刻鐘,才遠遠的瞧見嫣緋在不遠處跑著過來,看她那樣子也是急壞了,心里不滿的情緒也小了下去,搖珠也跑過去接她,把他手里的小包袱接過來,走進了,看她的髻也有些散亂,有些心疼的看著她,「是累壞了吧,常歡,快扶了嫣緋進去休息會兒。嫣緋,等會兒的宴會,你若是累著了,也便不用去了,有晚璧和搖珠跟著就夠了,你好好休息吧。」

她有些不舍,面上很是委屈。我看出來,她也想去瞧瞧,都那麼大了,還是小孩子心性,無奈的笑著「若是想去,就跟著來。不過你得先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等會兒自己過來就是了。」

她才笑,乖巧的應了聲諾,就轉身飛快跑回房里。吩咐搖珠將白綾和衣服一同放好。看她那樣子,必是花了不少心思讓尚衣局的人一日之內將長綾趕出來。倒也難為她這小丫頭了。

不想帶太多人出去,就只要了搖珠與晚璧。臨出門,才想起,從袖子里掏出一塊純白的面紗,蒙上。遠處韶華殿的方向一片通明,笙歌也已響起,說的實在些,這就是催各宮妃嬪快些趕到場的宴前樂。心里也急了起來,讓晚璧尋了條偏僻的道,便直直的跑起來。說到底,我雖是不怕別人的挖苦取笑,但絕不能落別人口實,來遲了,說我不就是個貴人,還在那兒擺架子。

在廊上,七轉八彎,前頭是轉彎,也不做多想,還是照樣的的跑,突然覺得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額頭生疼。仔細看,才發現自己正不偏不倚地撞入一玄袍男子的懷里,也不知身後的二人是何表情。我抬頭,只覺得那雙眸子燦若星辰,比皇帝的深不見底的深潭好上萬倍,他的手臂換著我的身子,兩人就這樣僵著,我恍然反應過來,才覺出不妥,急急推開來。直視他,才發現他竟有如此之高,面容俊逸,卻隱隱帶著稚氣,與皇帝那冷靜成熟的面倒也有三分相似,仔細想想也琢磨出來他是誰了,這今日能在宮里行走的男子,除了皇帝和他身邊兒的侍衛,就只有來參加宴會的親王了,如今在京都的親王就是那位傳說中極愛玩兒的小王爺——顧彥荏了。

真是奇怪,怎麼帝王家的男子都生的如此好看。但與皇帝比起來,總覺得兩人在氣質上大相徑庭,他看起來有種很親切的感覺,而皇帝卻是深不可測,雖然面兒上是很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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