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美人被關在房間里,太後算是有善心,並沒有把她拖到黑室里關著,只是把她關在自己的寢殿。她這海棠館院子里的海棠還茂盛著,走到寢殿門前,準備抬步進去,忽然又想到什麼,住了腳。轉身吩咐晚璧」你在外面守著,時間抓得差不多就去請了麗嬪來,搖珠不夠穩重,這事不如你做的好。」
我怕她多心,才多解釋了幾句,她笑著「奴婢都知道,娘娘也是為全局著想。奴婢知道娘娘不會苛待任何一人。」
我笑,拍了拍她的肩「本宮說到做到,對你與搖珠皆是一般。」然後帶著搖珠進去,那個丫頭也跟了進來,讓她關了門。
走進去,將要處死之人,這周圍的環境都因著她變得淒涼,從沒到過她的海棠館,沒想到第一次來竟是她將死之時。她坐在桌子邊,滿頭青絲胡亂的披在身上,一點首飾都沒有,卸了妝的她,臉色慘白反而透著股輕靈。
眼神空洞,看見我來了才冒出點星光。我坐到她對面,看著她「找本宮來,所謂何事?」
她仍不開口,我擺了擺手,邊上立著的兩個人識趣退下,「現在,可是能說了?」
她忽然神情激動,手撲過來,想要緊緊抓住我的手,我是躲得快,卻還是被她捉住了袖子,「說便說,可不要動手,否則本宮生了氣,看看誰還願意到這兒來探望你這個將死之人。」
她癱軟在凳子上,面色卻還是狡黠的「本宮知道,你一定不會走。因為本宮這兒有你想要知道的事。」
我站起來,假笑了幾聲「呵,本宮竟還不知,你這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你若不想要本宮知道,又何必叫人來請本宮,還是你有事相求?記住,這兒,只有一位本宮」
她終是服了軟,畢竟沒多少時間了,「娘娘可知這件事背後的人?」
我佯裝不知,「是誰?」
「是太後!年前,我爹和大哥皆是收到了一封信,想必娘娘也是知道這件事的。」我的確知道這件事,不過不接她的話,她又繼續說「我爹和大哥當即便燒掉了這封信,他們知道必是不想我為難,可有人抓了這把柄告訴了太後,太後誤以為爹與大哥是怕事情敗露才急急燒掉了信。自此之後,太後便想著除掉他們,那些信全是子虛烏有,我自進宮以來,就只通過一封信,是爹托人送來告訴我這件事的,為的是讓我在後宮里別惹事,免得以後無人保我。」
「凌婕妤之事?」她說的與我想象之中雖是差了點,可大致不離,太後從一開始就想著除去他們了,我猜引起太後想除掉他們的原因,應該不是關于先帝的那封信,一定在之前發生過什麼事,不過這件事不適合棠美人知道。又想到凌婕妤的事,才問。
「其實,從未發生過這件事。昨日上午我的確是和麗嬪那個賤人一起賞花,」說到麗嬪,她臉上閃過一絲憤恨,「反正你也知道,我對你從來沒存過好心,是聊著要怎麼整你,凌婕妤踫巧出現,與她聊了幾句,然後就各自散了。走了沒幾步就听見落水的聲音,尋了處隱蔽的地方,看見麗嬪命令身邊兒的小太監掐死了凌婕妤身邊的宮女。至于為何推凌婕妤下水,我也不清楚。」
「可沒想到,太後就尋了這麼好一個借口,我原是一點兒都沒參與,到了最後卻是我成了受罪大罪的人。」她自嘲的笑笑。
「那昨日太後問你事情的時候,為何不說你只是偷看的了這件事?反而胡亂編出一件事?」
「若是說我偷看,萬一太後問起既是偷看,一定知道其原因,你讓我怎麼說,會有人給我作證嗎,璉韻,一開始就被安排好。不管我說什麼,太後都會讓璉韻來揭穿那所謂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