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的門,突得打開,急急的閃進一人來。斜月眼尖,低低叫了聲︰「大師!」
被稱為大師的女子年約三十來歲,皮膚雪白,五官秀美,氣質優雅,如不是一身道姑裝扮,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夫人了。
「公主可好?」道姑掩了門。
「大師!」紫陌遁聲已至道姑面前,她手指不停在發際圍繞,嘴嚅動了幾下,似有滿月復心事,卻不知如何開口。
「公主,有何吩咐,請直言!」清心道姑持著佛塵,慈眉善目笑著說道。
「大師不用再叫公主了,叫紫陌即可。既然母親已將我托給了大師,大師就收作徒兒吧!」紫陌含淚而答。
清心慈愛的一笑,搖頭道︰「公主乃上天仙子,貧道有幸相遇,已是萬分榮幸,豈敢越禮?公主自有公主的去處,是緣躲不過,是禍去不了!」
紫陌在心里不以為然的想,都道我是仙子下凡,就不能說是妖孽降生嗎?母妃和父王都累我而死,也許稱為禍水更好一點。
「公主,今明二日,您和斜月要異常小心,新公主紫落要來靜心寺拜月,夏國太子前來作陪!」清心明知道紫陌心系夏屹一人,然,事關要害,她不得不正色相告。
「紫落,她是誰?為何我不曾听過?為何……為何還要他作陪!」紫陌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臉色煞白,仿若風吹即倒。
清心閉了一下雙目,心田里徒升起一口怨氣,不知是為眼前人還是為……,再睜眼時,她幽幽唉了口長氣︰「听說,紫落比公主年長一歲,是公主皇姐,她母親乃繡衣局的一介宮女,紫落出生不久,正好寧妃有喜。從此帝王只娶一妻,六宮成擺設,那還記得起,一個小小的宮女,和宮女所生的孩子。她從小長在繡衣局,對公主您不陌生,傳言,她有你三分姿色,模仿您舞姿八分相似,歌喉卻與公主如出一人!」
「所以,他作陪了?就如此簡單?沒有別的了嗎?」紫陌已經听得臉色蒼白,全身血脈凝聚。如若以前,她單純的不會多想,可歷經生死之人,不再對任何抱有幻想,心中淒楚的明白,就連唯一讓她有活著意願的人,也讓人明晃晃的搶走了。還說什麼六宮成擺設,帝王娶一妻。紫陌想到這,不覺撇嘴冷笑,不知父王地下有知,心里又是如何感想?這一切的冤孽,俱應最疼她最愛她的父王所起,包括,也害了他自己!
難道所謂的皇位,就真的那麼重要嗎?紫百為了皇位可以把父王害死,把最疼他的妹妹燒死,而夏屹,為了恐固他的太子之位,不惜娶一個才認識不到一日的陌生女子,哪怕她只有她的三分資色,他也坦然的當作是她嗎?真的,不分她與她的不同嗎?雖然同為公主,她曾經吃過很多的苦,但這真能成為奪取別人愛的理由嗎?如若自己真被大火燒死,也該是尸骨未寒,他卻忍心娶別人為妻!
淚,不知何時落了一地,哭濕了面前一片,原來是不知不覺中,自己哭倒在地。一旁清心和斜月措手相望,不敢勸,不忍勸,無法勸!
靜心寺向來屬帝王家專用寺廟,帝王駕崩,新王登基,公主皇子嫁娶,全都會來寺廟燒香還願,做法事。
紫軒駕崩,靜心寺日日夜夜木魚聲不斷,煙霧圍繞。被清心大師易容成平庸女子的紫陌,時常會縮在一個角落,與眾人一起誦經。
她為父母誦經,眾人為帝王、青妃、還有她紫陌公主誦經。多荒唐的事呀,她日日夜夜面對自己的牌位,卻也要裝出虔誠樣來面對。
而今日,更是有趣,居然來了她的皇姐,一個在宮中生活了十幾年,模仿了她十幾年的女子,而她卻不曾知道。
笑,冷冷的,足以殺人。大師原本禁止她來,然,她苦苦哀求,保證心智不亂,才得到大師的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