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東渡碼頭後已是十二點多,這個時候的碼頭幾乎沒什麼人了。夜里的風很大,激起了層層浪花,打在岸上,發出象征性的聲音。
碼頭旁停了一輛黑色的不起眼的舊汽車,車頭燈沒有開。
「到了,請總裁與老爺、夫人下車吧。」
鄭永手里的槍,依舊警惕地指著楊樺,楊樺手腳發軟,雙腳已經不听使喚了,使不上一點力氣。
「我、我走不動。」楊樺哭腔很濃,幾乎要昏厥過去。
「來,我扶你。」白雄政想過去攙扶,卻被鄭永的槍口制止。
「都別動!夫人,別耍花樣,我可不敢保證我的槍會不會走火。」
「鄭永,如果我媽缺了根頭發,我要你一家老小一起陪葬。」
白念辰握緊了手,指甲深深陷進了肉里,一顆心提到了嗓門眼,幾乎就要跳出來。
「嘖嘖,這話也未免太猖狂了,夫人的命可是在我們手上。」
一個女聲,在呼呼的風中顯得極不真實。
白念辰與白雄政循聲望去。
那輛舊汽車的車燈亮了一下,像是與這邊打了一下招呼。
鄭永松開楊樺,不敢放松警惕,慢慢後退,踱步向那輛車旁。
楊樺向父子兩撲去,嚇得已經忘記了要哭泣,嘴唇顫抖著。
白雄政擁住了楊樺,嘴里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楊樺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掉個不停,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白念辰看著被嚇壞的母親,心里的火燃燒著他的理智,他一點一點就要消失殆盡。
「你們到底想干什麼?」
他咬牙切齒,雙拳緊握,氣得渾身瑟瑟發顫著。
「不急,想干什麼一會兒你們都會知道。」
車門打開,從容地走出一個嬌小的身影。
借著月光,白念辰看清楚了這個身影。
「是你?」
原來是唐心最好的密友——王希容。怎麼會是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
「白總一定感到很奇怪吧?為什麼是我?我做的這一切又是什麼目的。」
王希容異常白皙的臉色平常,看不出什麼情緒起伏,風輕雲淡。
「如果我沒記錯,你叫王希容是吧?」
白念辰著實不知道她想要干什麼,他對這個人一無所知,曾經讓陸廷查過她的資料,但是她的身世卻是一片空白。當時並沒有去留意。
現在想想,原來一切一開始就有計劃的了。
「王希容只是我的曾用名,拜你們白家所賜,我只能過著隱姓埋名的日子。」王希容冷哼道。
「那你是誰?」陰鷙狠厲的眼神緊盯著王希容的一舉一動。
「我一定會告訴你們我是誰,但是在這之前,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知道白總是蜚聲國際的建築設計師,也是商業界的奇才,名氣大得很,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我也知道你更是一個在黑暗勢力叱 風雲的人物,我今晚的行為就是在刀尖上行走。但是,我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就不會冒這個險了。你要知道,我只要動動手指,你那一批已經快到達目的地的非法軍火也會暴露行蹤,那麼後果就不用我多說了。私運軍火的罪行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了,冷梟先生。」
王希容的一席話讓白念辰的神情更加的死寂,也讓白雄政和楊樺陷入深深的震驚中,他們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是在國際上令很多國家聞聲色變的人物——冷梟。兩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冷梟,是令很多國家首腦頭疼的軍火頭目,其行綜詭異,手下個個具有殺手一般的資質,至今的藏身地點更是如謎一般。
神祗一般的人物竟然會是自己的兒子,白雄政與楊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那,你想怎麼樣?」白念辰鎮定地問。
王希容朝鄭永點了點頭,鄭永從車里拿來了一份合同。
「這是股權轉讓協議,只要簽了它,不僅那批價值上億的軍火能夠順利到達,你的身份也不會暴露。白總自己可以好好地權衡一下,孰輕孰重,相信白總心里有個度。」
「那批軍火雖然值錢,但是跟我手上雄風集團的百分之八十的股份相比,那只是一小部分。而且,你太小看我了,你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吧。」
白念辰的話音剛落,身後就窸窸窣窣地跑出了很多人馬過來,個個都穿著黑衣服,黑壓壓的像極了暗夜中的忍者,全都警戒地持著搶,槍口一律齊刷刷地對準了王希容與鄭永。這陣容連見過世面的白雄政也屏住呼吸,不敢亂動。生怕一個深呼吸都會引起戰火連天。
「估計你手指還沒動呢,人就已經斃命了。」白念辰張揚跋扈地說道,詭異狠辣的眼神讓他的父母都覺得陌生。
鄭永不敢相信地瞪著來勢洶洶的人馬,氣急敗壞地嚷道︰「我明明繞了兩個小時的車程才確定沒有跟蹤的可疑,你是怎麼做到的?」
「像你這樣的嘍怎麼可能想象得到我們組織的強大,我的手表可是裝有GPS衛星定位系統,除非我遁地了。」
白念辰嘴角一勾,邪魅地說道,話里的諷刺意味十足,惹得所有的手下哄堂大笑。
「噓,現在還不是笑的時候。」白念辰高傲地凝視著那兩個可憐的人,對著身後的弟兄揶揄道。
鄭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冷梟先生,我剛剛說了,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就不會冒這樣的險了。」說完從車里拽出了一個人,用槍抵住了那人的腦門。
很明顯,人是昏迷的,全身軟趴趴地任由王希容和鄭永雙手托著。
「心兒!」
白念辰驚呼,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劫持了唐心。
「放開她!」
「要我放開她,那你就該知道怎麼做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不會上演一尸兩命的戲碼。」
王希容得意地朝著白念辰冷笑了一下,她就知道這是一個非常有力的籌碼。自看到唐心手段上的鑽戒,她就知道她勝券在握。
「可惡!」
白念辰心疼地看著發絲凌亂的唐心,她雙眼緊閉,失去意識。
「念辰,那個唐心想必也不是善類,我上次跟她聊過天,感覺她的眼神里有著異樣的敵意。你不能中計,說不定她們就是一伙的。」
白雄政冷靜地分析著這件事的細節。
白念辰暗暗地咒罵了一句。
他此刻想起,唐心跟王希容本就是很要好的姐妹,據他了解,兩人比親姐妹還要親密,唐心此刻怎麼會被她挾持?局面為何會變成這樣?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層層的疑慮接踵而來,白念辰有些暈頭轉向。
白念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久久不為所動,暗暗思忖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是的,整件事心兒的身份確實太可疑了。
可眼前不斷浮現的是那兩本紅得刺眼的結婚證,上面是他們愛的見證。
王希容見白念辰還有些懷疑,便朝鄭永使了個眼色。
鄭永會意後,從兜里模出了一把匕首,手腳奇快地把匕首抵在了唐心白皙細女敕的脖子上。
稍稍一用力,在匕首與皮膚接觸的地方滲出了鮮紅的血,順著她細長的脖子往下流。
白念辰這下急了,頭腦即刻宕機幾秒,什麼也不能思考了。大腦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把唐心安全救來,他不希望她收到一點一滴的傷害。雙眼狠戾,就好像好噴出火來。
「我簽。」
他願意一搏。
唐心在尖銳的疼痛中清醒過來,眉頭緊蹙,頭漲得像快要爆炸。
白雄政看了這一幕,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深陷,不禁搖了搖頭,沒想到,他家的基業全要毀在一個女人的手里。
王希容滿意地看著這一幕,看來,成功不遠。
「那就簽了吧。」
「不,念辰,你不可以簽,這只是一個圈套,你不能上當。」
白雄政想著公司馬上就要易主,心情浮躁得很,這真要簽,他一輩子的心血就毀于一旦了。
白念辰神色凝重地對著身後的父母說︰「即使我失去了東升,我也要救我的妻子。她現在是我白念辰的妻子。」
鄭永很快的就謹慎地將協議拿了過去,看著白念辰沒有遲疑地在協議上簽上龍飛鳳舞的名字。
王希容的眼里終于綻放出流光溢彩。
而白雄政有些疲軟地坐了下來,沒了!一切都沒了!楊樺難過、驚慌地看著她的丈夫。
唐心費勁地睜開像涂了膠的眼皮。
這是哪里?怎麼那麼暗?
自己不是在喝酒嗎?難道喝醉了?
不對,她記得她喝得不多啊,喝了一杯後就不省人事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唐心頭腦慢慢地清醒,但是眼前陌生的場景又讓她子再度陷入迷惑之中。
白念辰簽完名後就厲聲喝道︰「還不放開心兒!」
這一生怒喝讓唐心真的清醒了不少。
怎麼了?自己的脖子好像有點刺痛。
唐心順著感覺一模,模到了冰冷的、鋒利的匕首,嚇得縮回了自己的手,這才發現自己被人鉗住了,絲毫動彈不得,她也似乎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