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天整個人侵泡在滿是藥草的沐桶里,進入解毒階段,而楊心每天都必須割腕放血半碗,雖然夜孤風叮囑她要好好休息,但她就是不放心,非要來看解毒的情況,有時候一待就是半天,甚至更久。
冷剛和初九都在一旁幫忙放藥和加水,連一等都忙著。只有她一個人閑著坐在那里發呆。
夜孤風正在給龍傲天施針,但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氣得罵人︰「楊心,你如果再這樣,我就停止救你丈夫。你可別忘了,你還沒幫我解讀那張曲譜,你要是死了,我干嘛要浪費精力幫你?」
如果不是因為只有她能看得懂那些亂七八糟的文字,他才不管她的死活。
「你能看得懂上面的每一個字,那這個是什麼意思?」夜孤風指著紙上的一個數字,激動的問。
「我不能有十成的把握解讀得出上面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卻看得懂里面的每一個字,只是數字上標的音符我不大懂。就像是一個不懂音律的人看曲譜,只看得懂上面的字,卻不明白其中的音調是什麼。」
「我既然是鬼醫的徒弟,又是魔帝的女人,上天山之前,勢必會打听邪醫一些事情,忘了告訴你,我還是神醫傳人赫連飛的朋友,所以我知道你的這些事,也不足為奇吧。」楊心依然還握著鐘維維的手,淡笑的和夜孤風解釋,剛說完,手中傳來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讓她震驚的呆住了。
「那是一個數字,五。」楊心順著他指著的文字看去,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就當做是一種文字來理解好,而這種文字不是出自中土,也不是什麼苗疆西域的,反正就是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遠到你不知道它的存在,或許至今為止,還沒人知道它在哪里吧。」
夜孤風沒有看出楊心有什麼異樣,只是陷入自己悲傷的世界上,痛苦的回憶過往,傷心而愧疚的說道︰「當年我被仇恨蒙蔽,把對鐘愛錢的恨全部都報復到她身上,然而她的樂觀、善良、貼心,不斷的侵入的心底,讓我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她。但就在我準備要接受她的時候,她卻——」
「你說這叫做阿拉伯數字,什麼是阿拉伯數字?」
「你別懷疑我說的話,我說的是真的。喂,你和你妻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搞成現在這樣,能帶我去見見你的妻子嗎?」
楊心站在一旁,听著這些話,再看冰床上的人,發現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個死人,任誰都不相信,一個死了多年的人,臉色居然還如此紅潤,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說,我是一個可憐的人,又是一個可恨的人,她要永遠的沉睡,在另一個世界里看著我受盡折磨,直到終老。」
「其實她是我仇人的女兒。」
楊心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再多問,跟著夜孤風往雪洞的深處走,來到一個像冰宮的地方,很是漂亮。
「不冷。」夜孤風冰冷的回答,繼續往洞里面走,不想多解釋這些。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只要你幫我解讀這張曲譜,我一定把你的丈夫從鬼門關拉回來。」
「我知道,她叫鐘維維,她爹叫鐘愛錢,人如其名,特別愛錢,為了錢財,干了不少壞事。鐘維維五年前上天山找邪醫,至今杳無音信,不過很多人都猜測她死在天山上了。」
「好,我現在馬上去休息。」
沒多久,夜孤風走了過來,看到楊心在研究那張曲譜,心里有些激動,坐了下來,低沉的問︰「看出什麼端倪來了嗎?」
「她死之前說什麼了?」
中間的一塊巨大寒冰上,躺著一個女人,不用問也知道她是誰。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以為小維只恨他,可是今天,卻得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什麼嘛,居然要練功才不冷,那她不練,豈不是得繼續挨凍?
「你不是在幫我丈夫解毒嗎,怎麼跑出來了?」楊心答非所問,把龍傲天的一切放在第一位,其余的排後面。
夜孤風走了過去,坐在冰床上,輕輕的握著女人的手,溫柔似水的跟她說話︰「小維,我今天帶了一個人來看你,你應該很高興吧。」
「算了,我看一會就走,這里實在是太冷了。喂,你一直都穿得那麼單薄,難道不冷嗎?」楊心沒辦法,只能不斷的摩擦雙手,以此取暖。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邪醫的妻子跟她是一路人,都是一縷幽魂而已。
「如果你允許的話,我想見她。」
「對啊,我和冷大哥一定會好好照顧姐夫的。」初九也來了一句。
「對啊,全都是數字。」
他為了研究這張紙,學了很多種文字,但就是沒有怎麼奇怪的‘五’字。
「上面本來就只有數字。」
「為什麼不冷?」
「……」夜孤風是越听越迷糊,不想相信楊心說的話,但又忍不住的去相信。
「練御寒功就不冷。」
「我耍你干什麼,我敢耍你嗎?這種曲譜並不是出至中土,上面的數字叫阿拉伯數字,難道你沒發現紙上那些字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個嗎?」
「五年前,我誤會了她,逼她吃下了毒藥,她在臨死之前曾經說過一句話。」夜孤風回想起不堪的往事,眼里盡是懊悔和自責,無盡的悔恨讓他有著無限的痛苦。
「她真的愛我嗎?」夜孤風听了楊心這樣的解釋,整個人激動不已,站起來,睜大眼楮看著她,心里的波蕩,只有他知道是多麼的劇烈。
夜孤風沒有阻止她踫床上的人,痛苦的回憶過去,兩手緊握成拳頭,緩了很久,才慢慢的開口。
早知道有一天會踫到這樣的事,當初她就多學點音樂知識了。
又是一對因為誤會而分開的痴情男女,真是可悲、可嘆、可憐。回還懂解。
「什麼,全都是數字?」
「你要是能看得出這是‘五’字,那就不用找我來幫你解讀了,對吧?」
「看來你真的傷她很深,不然她不會如此的恨你。但她又很愛你,直到死,還不願意把你放下,即使在另外一個世界,還要關心你的一切。」
他一年四季都穿同樣的衣服,去哪里都是一樣,慢慢的就忽略了這一點。
夜孤風又不是她的傲天,他不可能像傲天那樣的關心她,愛護她,所以她可以理解。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居然是來到一個奇冷無比的雪洞,而她身上沒穿皮襖,冷得直發抖,忍不住抱怨。
「那是零。」
「也對,那這個呢,這個是什麼意思?」夜孤風又指著一個數字問。
「邪醫,她真的死了嗎?」
「夫人,這里有我和初九就好,您就放心去休息吧。」冷剛勸說道。
「那是二。」
「她對你應該是又愛又恨吧。你對她只是愧疚、思念,而她卻對你又愛又恨,相比之下,她活得比你還痛苦。邪醫,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和小維的故事,我听听看,或許能幫你找到解決的辦法。」楊心走到冰床旁,忍住所有的寒冷,然後坐到上面,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慢慢的,忍不住握上了她冰冷的手。zVXC。
听楊心怎麼說,夜孤風還真發現了這一點,之前看不懂,所以沒注意,經人一提點,還真是那麼回事。紙上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個字,只是上面的符號不同而已。
「五,這是五字嗎?我怎麼看都不覺得像?」
「她卻為了救自己的父親而背叛了你,對吧?」楊心為他把話說完。
「怎麼全都是數字?」
楊心笑了笑,立刻跟上去,她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收服這位冷血無情的邪醫。
「……」
「這個呢「我忘了。」夜清風說得很淡然,似乎根本就沒把這事當回事。
阿拉伯數字她當然看得懂,至于其他的東西,一知半解。
楊心沒辦法,為了大局著想,只好回去休息,但是卻一點都不覺得累,于是坐在桃林的石凳子上,將夜孤風給的那張紙拿出來,簡單的看了看,慢慢回想自己以前讀書的時候學到的那點音樂知識。因為時間有點久,所以一時之間記不起來多少東西。
他不會原諒任何騙他的人。
「你怎麼知道這些?」夜孤風不悅的問。
「你想見她?」
「我說邪醫,你要帶我來怎麼冷的地方,也該提醒我多穿點吧,你不冷,我很冷的。」
「楊心,你是不是在耍我?」夜孤風不相信,嚴厲的質問楊心,對她又開始存有懷疑了,懷疑她是為了騙他出手救人,所以才說自己看得懂這張紙上的文字,其實她根本就不懂。
夜孤風沉思了一小會,然後起身,往前走,邊走邊冷漠的說道︰「來吧。」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夜孤風震驚的問,簡直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
這件事除了他和一等之外,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難道是︰「是不是一等告訴你的?」
「是她告訴我的。」楊心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回答,眼里同樣有著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