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雖然意志堅定,但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感冒的入侵,雖然這種感冒她早就司空見慣,但這次雲翼卻好心地給她放了假,讓她休息一個星期。
既然上司那般慷慨,悠然也就沒有拒絕的道理,索性就听他的話乖乖待在別墅里。
下班後,雲翼停好車走到別墅前,不禁停下了腳步。
這里是他的家嗎?
沒錯,可他怎麼覺得有什麼地方特別不對勁?
別墅東側的一大塊草皮不見了蹤影,露出了褐色的松軟泥土,雲翼怔怔地看著那塊消失的草皮出神,暗想這世上沒有賊會無聊到來偷那般普通的草皮吧?
就在這個時候,別墅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悠然拎著一個水桶興高采烈地走了出來,看到雲翼,她的腳步立刻僵了僵,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你這是要做什麼?」雲翼像是一個嚴厲的審問者,冷冷地看著她。
悠然在他凌厲的目光下自覺渺小卑微了許多,不過沒一會兒,她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坦然地平視他道︰「蛇有它的洞,鳥有它的林,而羨村就是我的巢,你不許我回羨村,我實在做不到,但我為了顧忌你的感受,所以決定盡量少回那里。」
「沒有翅膀鳥兒就沒法飛翔,沒有空氣人畜都會憋死,你也知道我是一個村姑,沒有長在地里的蔬菜瓜果陪伴,我就會郁悶而死,所以,我為了活下去,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在這里開闢了一小塊菜地,請你不要介意。」
雲翼目光幽幽地凝視著悠然,心中實在懷疑,她真是村姑出身嗎?怎麼這會兒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不但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還悲哀地反駁不了,真是見鬼。
不過,與其讓她在那麼遠的羨村與別的男人打情罵俏、眉來眼去,倒不如讓她在這里瞎折騰。
「隨你的便。」最後,雲翼丟下這四個字踏進了別墅,徒留悠然一個人站在門外,逐漸揚起了唇角。
盡管悠然知道自己不會永遠待在這個別墅,但她目前尚不明確歸期,所以,她需要綠油油的蔬果陪伴,它們生機盎然的存在,似乎也能提醒她,加倍勁地回歸羨村,做一個自由避世之人。
夏末秋初的一個周末清晨,雲翼說他的爸爸和姐姐回來了,讓悠然跟他一起回雲家老宅一趟。
雲翼已經逐漸將悠然當成自己人,所以就算雲媽媽不做任何要求,他也會帶著悠然去認識他的親人。
可悠然心里想的卻跟他全然不同,她認定自己只是個臨時演員,所以很是排斥與他的家人接觸,但基于現在她與雲翼還未散伙,她明白必須扮演好該扮演的角色。
這是悠然第一次來雲家老宅,與現在雲翼和她住著的郊區現代別墅不同,雲家老宅因為保養得好看上去並不顯得陳舊,但那股濃濃的時代感還是恰到好處得一覽無余。
「你為什麼不住這里?」朝著雲家大門走去的時候,悠然不禁好奇地問雲翼,在她看來,這是古樸美麗的老宅,且有親人相伴,雲翼為何要獨自一人住在那個偏僻孤單的別墅中?
「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搬來這里住。」雲翼又怎麼會告訴悠然,不是他不喜歡老宅,而是四年前,因為郁麗的離去,他迫切需要一個孤單療傷的地方。
「不……不用了。」悠然見雲翼的神情很是認真,嚇得趕緊搖頭,若是住在這里天天被雲媽媽盯著懷孩子,那場景一定是可想而知的慘烈。
一進門,悠然便見雲媽媽正滿臉笑容地給一個男人按摩肩膀,男人的頭發已經全部花白,顯然比雲媽媽年紀要大很多。
憑著相貌的共同點,悠然很快便確定他應該就是雲翼的父親雲在天,他看起來神情溫和、面容慈祥,與冷酷的雲翼完全是兩個不同的調調。
「傻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叫爸?」不知不覺中,悠然和雲翼已經走到兩位老人的跟前,雲翼見悠然只顧打量著雲在天,便趕緊捏了一下她的腰。
「哦,爸——」悠然全身打了一個寒噤,這一個「爸」字,與當初她第一次叫雲媽媽為媽一樣別扭,難以啟齒。
「來了啊,快坐吧。」雲媽媽高興地招呼著悠然坐下,便去廚房交待廚子準備午飯了。
「小芸跟我多次提起你,卻總忘了跟我說你叫什麼名字。」雲在天打量著悠然,感覺這個媳婦雲翼挑得的確不錯,滿意地笑了。
「我叫悠然,悠然自得的悠然。」悠然正襟危坐地回答。
「悠然,嗯,這個名字不錯,好听,听起來很是耳熟。」雲在天隨意說道。
「爸,姐呢?」雲翼問。
「你這個姐姐呀,」雲媽媽親自端著茶水過來,嘆息道,「這麼多年死心塌地地追著同一個男人,一點骨氣都沒有,我都替她難過,還好,今年終于可以把人領回家了。」
「媽,你別這麼說姐,這是好事,姐的眼光其實真的不錯,我敢保證。」雲翼笑著說道。
「隨她去吧,難得她說願意嫁人。」雲在天苦笑著說道,他這一對兒女大概被他遺傳了,竟然三十歲了都沒成家。
悠然在一旁默默听著他們三人聊天,逐漸知道,雲媽媽只生產過一次,不過卻是雲翼和雲飛一男一女兩個龍鳳胎,雲翼姐弟二人雖然一直沒有成家,但早就接手了公司的事務,雲翼負責國內,雲飛則負責國外。
四人吃過午飯後,雲在天夫婦就上樓午休去了,只留下雲翼和悠然二人坐在客廳里干瞪眼,雲翼說,他爸和姐行跡匆匆,此次回來其中一件大事便是見她,所以,今天他們要見了雲飛後才能回別墅。
「雲翼——」正當悠然哈欠連天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喊聲,悠然循聲望去,卻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我姐來了。」雲翼拉起悠然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