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內百花園,雲重,風起。
「夫人,咱回屋吧,起風了。」小梅抬頭看了看烏雲密布的天空。
媚姒聞言,抬頭看去,果真是要下雨了。俯身收拾了籃子︰「回吧。」
小梅依言收拾起了媚姒采摘的鮮花,伸手去扶她,也不多話。
媚姒回頭看了眼園子,嘆道︰「原本還想編一支新舞給爺瞧的,這下只有改日了。」一旦下雨就要等待地上干燥了才好起舞呢。
「夫人有這份心,太子爺已經很高興了。」
媚姒想了想︰「叫你去準備的飯菜都準備了麼,爺今天可就回來了。」
「已經準備妥當了。」
媚姒整盤算著今天的花兒要怎麼擺,迎面就有一家丁小跑而來,俯身作揖︰「夫人,太子爺回府了。」
「這樣快。」媚姒欣喜,撇下二人就提裙而去,遠遠的就看見了蕭雲的身影,趕緊俯身︰「恭迎爺回府。「
蕭雲淺淺一笑︰「跑的這樣急做什麼,都出汗了。」說著伸手拭去她額頭的汗,滿是寵溺。
美人,笑顏如花︰「只是好久沒看見爺了,有些想念了。」媚姒就是這樣,想什麼說什麼,藏不住多少。
偏偏蕭雲覺得這樣的她最好,不需要為這個世界改變太多。
「母後最近身體不佳,加上龍河下游流寇興事,所以在宮中多住了些時日。」蕭雲說著,看了看不遠處走來的小梅。
「爺,萬福。」
蕭雲點頭︰「夫人最近可好。」
媚姒撇了一眼小梅,對蕭雲笑道︰「爺看我不是好好的麼,還要問旁人?」
「你啊。」蕭雲搖搖頭,「你就是有什麼也不會告訴我的。」說著揮手道︰「小安子,傳膳吧。」
「是。」小安子喏了一聲,小跑著去了廚房,媚姒也趕緊對小梅說︰「把花放好,你也去吧。」
小梅俯身退下,听見蕭雲說︰「只一個丫頭怕是不夠了,明日多給你指派兩人吧。」說著已然坐下。
媚姒上前倒茶︰「不用了,這些年有小梅就夠了。」說著把被子遞給蕭雲,「爺說貴妃娘娘身體不適?」
「嗯。」蕭雲抿了一口茶,「或是想三妹了。」
媚姒低頭沒有說話,忽听門外漸漸落了雨,一滴滴漸大。
蕭雲微微皺眉︰「這夏日的雨還真是說來就來啊。」
「爺有心事,可以跟媚兒說麼。」媚姒關心的看著他,從很久以前起,他只要一個細微的表情她就能明了。
「最近母後和父皇有些悖逆。」
媚姒沒有說話,靜靜的听著。
「龍河下游的流寇,水師提督請示了三弟。」
媚姒手微微一顫︰「為何?」
「自然是父皇的意思。」蕭雲淡淡的說︰「最近水師有調動人馬。」
「莫不是調給了姚……」見到蕭雲點頭,她緩緩禁了聲,不再說話。
蕭雲緩緩起身踱步,門外已然是大雨瓢潑,帶著肆掠一切的狂肆。
皇城,長。
殿內燈火忽明忽暗,重重紗幔後,歐陽尚貞懶懶的倚在貴妃榻上,一雙鳳目半睜半瞌。
蕭雲靜靜的站在沙幔之外,鼻尖縈繞著常年不滅的桂香。
「雲兒,最近你父皇可好。」
「回母後,安好。」
「哀家也覺得他挺好。」尚貴妃微微睜開眼,「還有月余就是她的忌日了,怕你父皇不會再這般好了。」女子的聲音帶著塵世的滄桑,蕭雲沒有回話,靜默不語。
「桂花盛開的季節……」她的聲音听上去不知是輕笑還是輕嘆。
「母後也要保重身體。」
「哀家會的。」尚貴妃換了下姿勢,「在雲兒沒有順利登上皇位之前,哀家都會好好的。」
「母後。」蕭雲小聲喚道,帶著一絲不滿。
尚貴妃輕哼一聲︰「哀家雖然身處深宮,但朝堂上的事情還是知曉的。」
「雲兒讓母後憂心了。」
「不是你的錯,是皇上太執著。」尚貴妃輕嘆,「天下兵權三分,有一分就在姚振北一人手里,莫要讓你三弟搶先了。」
「雲兒明白。」蕭雲皺眉沒有多話。
「母後知道你在想什麼,怪只怪我們身在皇家,根本就沒什麼父母兄弟可言。記住,只要愛對你有用的人,三分情,七分用。」
蕭雲依舊沒有說什麼,歐陽尚貞緩緩起身,慢慢步出重重簾幔,依舊帶著不敢逼視的威儀︰「回答母後。」
「雲兒知道。」
「嗯。」見她點頭,緩緩擺手,「下去吧,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蕭雲只記得出來的時候,鼻尖依舊充斥著滿滿的桂香,揮之不去。
「爺……爺?」
蕭雲回神,對上媚姒擔心的眸子︰「爺,再往前走就是大雨了。」
蕭雲看去,自己已經站在了廊檐下,雨滴濺濕了長袍,微微收腳︰「多謝媚兒提點。」
媚姒盈盈一笑,卻未開懷,「該用膳了。」
蕭雲點頭,忽而說道︰「過幾日,潘侍郎生辰你就不必去了。」
媚姒抬頭看著他,然後淺淺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