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她記得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心中疑竇叢生,他是記得自己的嗎。
再次醒來的時候,首先傳來的是喉間深切的痛。所有的記憶倒流,她想起是他差點掐死自己。
「你醒了。」
姚嬈錯愕的抬頭,看見他站在床前。微微蹙眉,想要說話,卻發現喉間很緊,抬手模了模,那里纏著紗布。
「你不要說話,昨晚是我下手太重了。」燭火下,男子眼里的自責和疼惜讓姚嬈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她想要起身,卻發現胳膊也開始恢復知覺,一點點深深地疼痛了起來。伸手掀開被子,果然也已經被包扎好了。
「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你先休息吧。」蕭子炎上前幫她把被子蓋好,卻意外的被她抓住了手腕,微微一愣,「怎麼了?」
姚嬈蹙眉,張了張嘴,只三個字的口型︰不要走。
蕭子炎微微一頓,伸手慢慢的拿開她的手︰「我會很快回來的。」
女子搖搖頭,她大半夜的跑來又是被砍又是被殺,難道還是讓他就這麼走了?這也太冤枉了!
「不……」終于吐出了一個字,雖然沙啞卻很清晰,然後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蕭子炎知道自己出手很重,差點親手殺了她,看見她如此痛苦,終于沒有抬腿就走。
「我去叫大夫來。」
姚嬈拉住他,坐起身︰「不要叫……」叫了大夫事情就難免不會傳開。
「可是你的傷。」男子蹙眉,眼底是深切的擔憂。那一瞬間,女子觸踫到那一絲情感,夢中揮之不去的疑問再次涌上心頭。抓著他的手不由得一緊︰「你認得……我?」
蕭子炎心頭一顫,撇過去頭去。姚嬈像是得到了肯定一般,心中百感交集,原來他沒有忘記自己。
「原來……我沒有一個人被丟在過去……」
男子微微一顫,不可思議的看著女子蒼白的容顏︰「姚兒……」
姚嬈抬頭,淺淺一笑︰「至少現在我覺得……自己……沒有白走這一趟。」然後如釋重負一般,緩緩的倒了下去。而蕭子炎一直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這一刻,她可以放心,他不會再離開自己一步了。
女子心中自嘲,這算什麼。美人計?自己從何時開始也變得無所不用其極了。
姚府。
夜色很深,阿飛再也按耐不住,起身就往外跑,守顏叫住他︰「你去了又什麼用。」
「不管有沒有用,我都要去看看。」
「姐姐不會有事的。」守顏一把拉住他,「她說了讓你安心等待。」
「可是,她到現在都沒有回來。」男子抬頭看了看時辰,「我應該堅持跟過去的。」
「你不要遇到姐姐的事情就亂了方寸。」女子勸道,「那個人是蕭子炎,他就算不記得姐姐了也無法真正的抹掉過去。」
「你是說……」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忘記姐姐了,我相信一個男人能愛上一個人一次,難道就不會愛上第二次嗎。」
阿飛一愣︰「這怎麼可以……」
「不管可不可以,既然對方是他,你就不用如此擔心。」說著把他往屋子里拉,「我倒是擔心,如今皇上寵愛良妃,姐姐又不在宮中,再加上一個驍王爺,要是這個時候良妃懷孕了……」說著漸漸蹙起了眉頭。
阿飛微微沉默︰「要是如此,我就……」
女子忽然捂住他的嘴︰「不要亂說,也不要亂想。」
唇間微涼的觸感讓阿飛一愣,忽然抬手橫抱起她。女子一驚,听見他低聲說︰「我知道了,不會亂來,很晚了,你上床休息吧。」
「嗯。」守顏甜甜一笑,真希望此刻永恆。
王府。
床上的女子指尖微微一動,蕭子炎果真沒有離開半步。
「你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微微搖頭︰「我不餓。」緩緩抽回手,淺淺一笑,「謝謝你沒有離開。」
「對不起。」
姚嬈一愣︰「如果是為了你不認我的事情,我可以理解……畢竟,物是人非。」說著看向他,「是我太執著了而已。」
「我……」蕭子炎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听見門外有人說道︰「王爺,七皇子一直在找您,有刺客闖進來。」
男子看了看姚嬈,听見她說︰「看來我的動靜太大了。」
「傷你的人是他?」
女子點頭︰「你去看看吧,他似乎不是個容易罷休的人。」
蕭子炎點頭︰「我去打發他們,很快回來。」
姚嬈含笑目送他出門,然後深深地閉上了眼楮,窗外的黎明遲遲沒有到來︰很快回來……今生我們已經錯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于是,當蕭子炎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只有一張字條安靜的躺在那里︰
寅時三刻傾城崖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