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宮。
這里,漸漸變得平靜,變得清冷了。
女子倚在床邊,輕輕撫模著肚子,其實,明眼人都看得清,這孩子差不多跟皇後肚子里的一樣大。
有人緩緩走進來,溫婼媱輕聲道︰「皇上為什麼會去救我們。」
對方沒有說話,徑直走到她面前,女子抬頭看著他︰「你不是說,皇上一直懷疑我們的關系嗎。」
楊義在她面前蹲下,看著她微微隆起的月復部︰「皇上有一個不願讓皇後知道的秘密。」
溫婼媱一驚︰「什麼秘密。」
楊義低著頭,沒有回答,只是輕聲說︰「跟我離開吧。」
「不!」女子驚恐的站起身,看著他,「你知道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我要把屬于我的都拿回來。」
「哪些是屬于你的。」男子看著她,有的時候他不懂她的執著,卻又放不下她的無助。
「我的男人,我的地位,我在別人眼里應該得到的尊重。」溫婼媱看著他,「我說過,姚嬈欠我的,我都要拿回來。」
「你的男人?」楊義心痛的看著她,「你要我說多少遍,他從來都不是你的,你難道沒有看到,他幾乎把整個天下都捧在她的手里嗎。婼媱,愛你的人是我。」
女子看著他,淚水在眼里打轉,終于還是忍了回去,微微轉身︰「我愛的人是皇上,從來都不是你。」
楊義深深地看著自己深愛的女子,這個自己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默默注視的女子,最終,只是說道︰「不管怎樣,我不會讓你跟孩子出事的。」說完轉身離開,听見身後的人說︰「皇上的秘密是什麼。」
男子一愣︰「你也沒有告訴我,你用什麼要挾的皇後。」
女子微微挑唇,沒有說話。他亦轉身離開。
阿琪小心翼翼的進來,看見坐在床邊暗自落淚的女子,微微蹙眉︰「小姐……」
溫婼媱擦干淚水︰「沒事了。」
阿琪走過去,輕輕摟住她,終于感覺到她在輕輕的顫抖︰「小姐,楊統領說的對,或許離開是最好的。」
「閉嘴!」溫婼媱埋首在她腰間,「我不會妥協,永遠不會。」說著微微抬頭︰「阿琪,你明天就去安總管那里吧。」
阿琪微微一愣,該來的還是來了,輕輕點頭,听見溫婼媱說︰「不要怪我心狠,溫行之是不會放你在心上的,那一家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到時候你更難過。」
阿琪看著她,終于也哭了。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可是她又知不知道,自己寧願那時候疼痛入骨。
鳳朝宮。
蕭雲看著姚嬈詢問的目光,久久不語。
姚嬈見他不說話,又道,「當年,楊義也在邊城,他一定知道什麼,他在威脅你。」
「姚兒。」蕭雲拉住她的手,「不要去想這些,我答應你給你想要的生活。」
「可我不想活在巨大的謊言里。」女子深深蹙眉,「雲,你告訴我,在那場戰爭里,你做了什麼。」
微微咬牙︰「沒有。」
姚嬈慢慢抽回他掌心的手︰「你是我在這世上最信任的人,你的愛讓我對一切都重新期待。可是,從子炎回來的那一刻,我就察覺到了一個巨大的陰謀,我忽視一切,只是希望……一切與你無關。」
蕭雲靜靜的站在那里,他從子炎回來的時候就準備好了這一刻,可是真的到來的時候,自己竟然如此手足無措。
「那場奪權,你們本來勢均力敵。可我選擇的嫁給子炎,勝負如此明顯,卻在金門一站,你逆轉了一切。」女子平靜的說著,似乎只是很久以前的一個故事。
「可我也爭取了那張戰爭的掛帥。」
「不,你只是讓人以為你要那兵權,可是你不會要,因為你得到不一定會贏。你那麼篤定的一個人,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姚嬈沒有看他,「所以元宵節的那場落水,讓你退出了那場爭奪。」
「我應該為那件事負責。」
「是啊,所以你把自己禁足在東宮,沒有人知道你在暗地里做了什麼。」
「你也不能這樣懷疑我。」
姚嬈轉身看著他︰「那你告訴我,夜離那時去了哪里,楊義呢?他應該早就在邊城了吧,他做了什麼。」步步緊逼。
「姚兒……」
「告訴我,那具尸體又是誰做的!」女子撕心裂肺的怒吼,聲淚俱下。
「楊義。」終于,他松了口。
姚嬈一個踉蹌,含淚看著他︰「原來,你離我是那麼的遠。原來,我從不曾了解過你。」
她轉身要走,卻被他拉住︰「你听我解釋。」
「雲,這天下是你要的,你得到了。」
「不,我要的是你。」蕭雲緊緊握著她的手,「金門一戰,我賭上的是你。」
女子一愣,忽而痴痴的笑了︰「難道,你是要說把子炎推上絕路的是我!」
「姚兒,不管你相不相信,對你,我一直是真心的。」
「你的真心是因為我是姚振北的女兒,是因為我會成為子炎的王妃,是因為我會威脅到你的一切!」
蕭雲深深蹙眉︰「原來你是這樣想我的。」
「是你讓我這樣想的!」姚嬈咬唇,微微搖頭,「我已經看不清你的樣子了。」
「姚兒,我愛你。」
「可你騙了我,徹頭徹尾的騙了我。你設下一個巨大的圈套讓我跳,我還傻傻的對你投懷送抱。」姚嬈回頭看他,「這天下人都可以欺騙我,可你不行,我那麼那麼的信任你,那麼那麼的……」愛你。
「原諒我。」最後的哀求。
姚嬈微微握拳,然後甩開他的手,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蕭雲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痛交織︰難道,這就是我們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