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深夜。
地點︰侯爵府,書房。
人物︰亞爾曼侯爵夫婦,理查德,魯道夫,羅蘭,蓋里老管家。
內容︰逼供。
「說!你們到底干什麼了?!」亞爾曼厲聲問道。
「我們沒干什麼啊……」羅蘭現在的表現,就是一個剛剛犯錯還死不承認的孩子,低著腦袋倒背雙手,耿耿著脖子,一句有一句地回答亞爾曼的問話,理查德和魯道夫站在羅蘭的身邊,更是一言不發。
「那這是怎麼回事?!」「 當」一聲,兩個侍衛頭盔被亞爾曼扔到了地上。
頭盔在地上彈跳翻滾,異常調皮,轉來轉去,轉到了羅蘭的腳邊才停下,羅蘭分明能夠看到,頭盔中的內襯不翼而飛。
「我們……玩騎馬打仗來著……」羅蘭一句話讓理查德和魯道夫頓時目瞪口呆。
「三個人騎馬打仗?真會玩啊,誰是馬?誰是騎士?」亞爾曼冷笑。
「我騎著理查德,打魯道夫……」羅蘭開始滿嘴跑火車。
「放屁!!」亞爾曼大怒,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怒氣勃發地看著羅蘭。
羅蘭聞言,抬頭剜了亞爾曼一眼,又把頭低下去,做好一言不發的準備了。
亞爾曼看著緘口不言的三個兒子,暴怒之後又是一陣頭疼,三個兒子,不,只有羅蘭這是不打算說實話了,理查德和魯道夫從來了以後就根本不願意搭理自己。
書房中的氣氛一時間尷尬難堪。
「好了,老爺,不要生氣了。」侯爵夫人盡到了一個好妻子的責任,在適當的時候調節丈夫和孩子之間的矛盾,「誰也孩子不淘氣,玩個騎馬打仗,有什麼大不了的?」
「玩?」亞爾曼一听這話都炸了,「誰家孩子能玩成這樣?玩到真神教會發下詔諭?玩到陛下夤夜相招?雷克雅未克多少孩子玩騎馬打仗,怎麼不見人家孩子能玩到天降星光?」
「他們白天玩得唄,哪里來得星光?」侯爵夫人被亞爾曼一頓搶白,也有點不高興了,小嘴一撅︰「孩子麼……」
亞爾曼氣結。
都說嚴父慈母,慈母在上,父親如何能嚴厲?一句理所當然的「孩子麼……」,就將羅蘭三人的行為,歸結到無可無不可的性質里面,讓亞爾曼如何還能問下去?
「夫人……」亞爾曼長嘆一聲,也放緩了語氣,變得苦口婆心,「星光落地啊,這種天象在神賜大陸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要是讓佔星師知道,不知道會怎麼說呢……」
「你快拉到吧,」亞爾曼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侯爵夫人打斷了︰「佔星師這種神秘的職業早就消失了,我記得最後一次有文字記載的佔星師,是出現在三百年前吧,現在哪里還有佔星師?」
「夫人,你出身科赫家族,有沒有佔星師存在,你會不知道?」亞爾曼對自己夫人這種等這樣說瞎話的行為相當無奈。
「好吧,就算有佔星師,也不可能被找到的,這點你就放心吧。」侯爵夫人一點都沒有被揭穿的覺悟,反倒是給亞爾曼寬心。
「我不是要和你說佔星師的事情。」亞爾曼苦笑。
「那你要說什麼?」侯爵夫人歪著腦袋,一副小女孩的憨態,好奇地看著亞爾曼。
亞爾曼徹底沒脾氣了。
羅蘭都看傻了,侯爵夫人一頓插科打諢,已經將亞爾曼的怒氣成功地轉移成無奈了,而且亞爾曼還不自知!
什麼叫善戰者無赫赫戰功,這就是活生生地勸架的典範啊!
羅蘭看向侯爵夫人,頓時覺得高山仰止。
「夫人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亞爾曼開口了,沒有了暴怒和無奈,反而是一種動人心魄的平靜,「想我馮氏一族,傳承五百年,整整八代人,起于微末,現在貴為侯爵,門生故舊遍布大陸,別說是天降星光,就是他們三個把天捅上一個窟窿,我亞爾曼也有辦法讓這件事情消弭于無形。」
亞爾曼平靜地話語,就像是敘說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但是話的內容讓羅蘭三人胸中激蕩不休,羅蘭想起三歲祭祖的時候出現在眼前的畫面,這才記起,馮氏一族從來就不缺護犢子的家伙,也不缺面對一切強勢,就是不低頭的二愣子!
只听得亞爾曼繼續說道︰「我今天生氣,是因為這三個小王八蛋知道自己闖禍了,竟然跟我一句實話都沒有!」
「記住,你們是馮氏一族的直系子弟,不是連姓氏都沒有的平民!你們姓馮,惹了事,闖了禍,自然有我這個父親,有我這個馮氏族長來處理!
亞爾曼在這一刻再也不是什麼嚴厲的父親,久居上位的氣勢瞬間勃發,話語之中自然帶有睥睨天下的威嚴。
侯爵夫人微笑不語,仿佛是知道亞爾曼會這樣。
亞爾曼說完這話,用眼角的余光看見三個孩子紛紛受教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一撇,很是不屑地說道︰「這次就算了,你們不願意說就不用說了,不過,下不為例!不管有什麼事情,先要告訴我!」
沒有想到能夠這麼輕易過關的羅蘭三人,趕緊點頭稱是。
亞爾曼也覺得肉刺輕易地放過他們,有點不甘心,順嘴繼續教訓道︰「以後別編這種沒水準的話了,還騎馬打仗?誰沒玩過?」
羅蘭︰「你也玩過?當馬,還是當騎士?」
亞爾曼︰「滾!」
羅蘭三人魚貫而出,走到門口的時候,隱約听到亞爾曼夫婦的對話。
侯爵夫人︰「……什麼時候?」
亞爾曼︰「最後一次好像也是六歲吧……」
侯爵夫人︰「當馬,還是當騎士?」
亞爾曼︰「當然是當騎士了……大馬是當今陛下……我騙他說以後要為他馳騁疆場,當然是我做騎士他當馬……」
羅蘭腳下一個踉蹌。
就在羅蘭三人離開書房不多時,老法師艾文到了。
「尊敬的侯爵大人,小院中的魔法波動已經全部清除了。」
「幸苦了,艾文法師!」亞爾曼轉向老管家蓋里,「給陛下回信吧……」
「如您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