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問得好！
正苦于面對亞爾曼的指責無言而對的時候，奧布里四世一句「怎麼辦？」，搏得了所有人的喝彩！
對啊？怎麼辦？
你亞爾曼針砭時弊侃侃而談，說了這麼多不如意的地方，僅僅能發現問題不叫能耐，能夠解決問題才叫高人！
你說怎麼辦？
所有的貴族都等著看亞爾曼的笑話，誰都知道亞爾曼是個武夫，上馬帶兵，開疆拓土是一把好手，可是要是說起文治來，不知道被甩出幾條街去。
要是亞爾曼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剛才那番慷慨激昂的話語，完全就成了牢騷！
到時候，誰都不會放在心上。
關鍵的問題就是，你亞爾曼知道怎麼辦麼？
「陛下……」
誰想到亞爾曼竟然開口了！
這一開口就不可收拾，從整個貴族體系的構成，到這種體系的利弊，再到如何改動現有貴族體系以適應現在的形勢，在亞爾曼的敘述中，不但包括貴族，學院，甚至連從來沒有被考慮過的平民都被考慮進來了。
這一條條，一款款，鞭闢入里，入木三分！完全是就解決當下問題的金玉良言，即使有的地方讓人一時半會還琢磨不透，但是絕對是發人深思！
這還是亞爾曼麼？！
貴族們或震驚，或不屑，或深思，都沒有了剛才暴躁的情緒，不管亞爾曼說得對不對，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認，亞爾曼提出來一個強有力的體系，一個完整的體系！
難道，亞爾曼這個武夫，最近不研究打仗，開始研究貴族了麼？！
作為馮氏一族的死敵，身居王國財務大臣的羅徹斯特家族的族長，克勞德•羅徹斯特，並沒有像其他貴族一樣或不屑或震驚，將自己的情緒夾雜到對亞爾曼的聆听之中，反而是靜靜地听著亞爾曼的話，並且仔細地思考。
等到亞爾曼將整個體系介紹完之後，克勞德深思半晌，得出了一個結論。
亞爾曼，甚至馮氏一族，要倒霉了！
得出這樣的結論，連克勞德自己都嚇了一跳，仔細又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推斷過程沒有什麼問題。
亞爾曼不但要倒霉，而且要倒大霉！
別看亞爾曼給大家構畫了一個良好的藍圖，別說他說的一切全部實現，就是僅僅實現一半，查爾斯帝國也會成為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甚至可以稱雄大陸。
但是這一切是不可能的！亞爾曼的所有構想在克勞德看來，只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究其根本原因，是亞爾曼跟本就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更注重理想本身，而完全忽略了實現理想的所有障礙，而這個障礙，恰恰是一種殺人不見血的刀！
只有兩個字︰利益！
亞爾曼的計劃，觸動的利益太多了，多到讓人絕望的地步！
首先，是貴族的利益。
按照亞爾曼的計劃，只有貴族的嫡長子才能繼承爵位，幾乎關上了所有貴族子弟晉身貴族的機會。
不要說什麼還可以依靠軍功來重新博得貴族爵位，明明可以一直吃喝玩樂等著老爹死掉就能得到的東西，現在變成了必須上戰場才能得到，就現在貴族子弟那個德行，能或者回來就不錯了，還談什麼軍功？
你當所有人的兒子都有你兒子一樣逆天的天賦麼？
其次，是學院的利益。
學院之所以能夠一直在王國保持一種超然物外的架勢，就是因為學院手中緊握著貴族畢業的權利，雖然現在流于表面，但是誰也不想因為交惡學院，讓自己的子弟都混不到一張畢業證。
沒有畢業證，就不能被冊封為騎士，就不能擁有繼承家產的資格！
而按照亞爾曼的計劃，所有從學院畢業的學員，畢業之後將不再直接被冊封為騎士，而是下放到軍隊中進行試煉，視其表現再分級冊封！
如果這個計劃得以實行的話，那麼學院手中的畢業證就是一張廢紙，沒有了畢業證背後所代表的東西，學院就是個屁！
真的要到軍隊中好好表現得話，還不如直接去軍隊當兵，還用學院過上那混吃等死的日子麼？
而第三個被觸動利益的群體，也是克勞德判斷亞爾曼要倒大霉的最重要原因，這個群體，就是，教會！
按照亞爾曼的計劃，竟然要求將騎士納入到王國的貴族體系中，而不是作為一個職業者而單獨存在！
這樣的好處不言而喻，王國國王，可以根據該騎士的再戰爭中的表現，賜予其騎士的爵位，不論其出身是平民還是貴族。
但是，這絕對觸動了教會的根本利益！
按照以往的慣例，騎士的冊封全是在教會的見證下，由國王來冊封。
別小看這見證的儀式，因為不是真神教的信徒，人家教會給你見證的著麼？如果沒有教會的見證，很明確的說，所有人都不可能成為騎士！
可以說，騎士完全就是教會的自留地！事實上，騎士也同時是教會的最根本的武力保證和財產來源！
如果按照亞爾曼的計劃，就肯定會出現教會和王權之間，爭奪騎士的情況！
自家的自留地里面，種上了別人的莊稼，教會，能干麼？！
還有第四點，這個第四點也是克勞德想了半天才想明白的，第四個被觸動了利益的，並不是一個群體，而是一個人，那就是國王！
其實，按照亞爾曼的計劃，國富民強，大陸稱雄之後，最終的利益既得者，是國王和平民，但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亞爾曼的計劃，說復雜也復雜，林林總總好多條款，但是說簡單也就簡單，只有兩個字︰軍功！
要獲得軍功就要有戰爭！
如果這個計劃得以實行，平民也好，貴族也罷，對軍功，或者說戰爭肯定會趨之若鶩。
好，奧布里四世想要戰爭，去征服路易斯，去征服埃德蒙，去佔領，去戰爭，馳騁疆場，封妻蔭子，這就是亞爾曼計劃中「軍功」的魅力。
但是，國王要是不想打了呢？或者說，國家的財力支撐不起戰爭來的時候，怎麼辦？
如果沒有戰爭，那些既得利益的平民也好，貴族也好，他們能干麼？
最後的結果，肯定是這些新貴，裹挾著國王進行一次又一次，永遠都沒有止境的戰爭，直至自我滅亡！
這一切，國王能干麼？
PS︰呃……今天晚上出去喝酒，明天的更新可能會晚點，為了慶祝買斷失敗，今明兩天字數絕對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