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老爺和夫人……全死了啊……」
老蓋里一進屋子,看見羅蘭,不由分說跪在地上就開始嚎啕大哭!
這位侯爵府的管家,羅蘭的禮儀方面的啟蒙老師,現在完全不顧形象,跪在地上,將曾經驕傲的頭顱,深深埋在兩手之間,哭得像一個孩子。
羅蘭听到這個消息,再看著痛哭流涕的老蓋里,頓時感覺眼窩一熱,眼淚順著臉龐就流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自從已經推斷出亞爾曼夫婦已經凶多吉少,羅蘭一直就將這個念頭以及跟這個念頭有關的一切情感,深深地埋藏了起來,他還要帶著馮氏一族反擊追兵,他還要帶著馮氏一族繼續前進!
作為一個領導者,羅蘭必須保持著自己強大堅強的形象,這樣才能讓三十多個馮氏一族繼續戰斗下去,即使他們突然間變成了叛國者!
現在真切地從老蓋亞嘴里听到這個消息,再看著這個如師如父的老管家,在自己面前不顧一切地大聲哭泣,羅蘭自欺欺人的心理防線頓時崩潰了!
每一滴都顆粒飽滿晶瑩剔透,掉在地上,竟然發出「撲撲」的聲音。
「老蓋里……」
羅蘭僅僅說出了這三個字,聲音就哽咽地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
羅蘭感覺就像有一塊石頭,死死堵在自己的嗓子眼上,讓自己不能說話,甚至不能呼吸!
搶身上前,一把抱住老蓋里,倆個人抱頭痛哭!
壓抑到極限的聲音,瞬間爆發出來的時候,竟然是如此驚天動地!
這個時候,不管是跟著老蓋里一同前來的老法師艾文,還是一心想著怎麼才能夠擴大勢力積蓄能量的布魯諾,甚是對羅蘭幫助良多但是一直受盡羅蘭欺負的提圖斯,所有人這才想起來,羅蘭還是一個沒有過生日的十五歲的半大孩子!
而剛剛老蓋里嘴里死去的兩個人,正是這個半大孩子的親生父母!
如果說老蓋里哭得像一個孩子,那麼羅蘭就是一個孩子!
即使他一直以來堅強,強大,胸有成竹,但是他也是剛剛失去了父母的孩子!
屋子里所有人都面目戚戚然,看著抱頭痛哭的一老一少,很多人都轉身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提圖斯任憑淚水滑過臉上的每一條溝壑,哽咽地長嘆︰「這是何苦呢……」
……分割……
「那天是新年,我們按照往常一樣開始準備過年,而亞爾曼老爺,從早晨一起床就一直沉著臉,直到他去參加新年大朝會,侯爵府里面才有了一點新年的喜慶……」
老蓋里開始敘述他親身經歷的,還有事後在雷克雅未克打听出來的一切事情,雖然聲音還略帶著哽咽,但是將新年血夜的一幕幕全部展現了出來……
新年那天,亞爾曼•馮早晨起來以後,仿佛就預感到這樣的一個新年,必定是一個多事的新年。雖然他極力控制,但是侯爵府里面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他的心情並不像新年的氣氛一樣喜慶。
安排好侯爵府的一切,這才帶著來雷克雅未克過新年的馮氏一族族人,去皇宮參加新年的大朝會。
仿佛是要驗證亞爾曼的預感一樣,新年的這一天,從大朝會開始就失去了所有的控制!
大朝會一開始,羅徹斯特家族一方就當先發難,控告馮氏一族在剛剛結束的騎士比武大會上,肆意破壞大會規則,無端指責騎士學院的騎士扈從,並且在真神教做出評判之後,依仗自己高強的武力,無恥的偷襲其他參賽的騎士扈從,造成了大量騎士扈從和大量平民的傷亡!
騎士學院騎士扈從,皇家近衛軍騎士扈從,甚至魔法學院的魔法師隊伍,竟然在馮氏一族的恣意妄為之下,損失殆盡!
這是騎士比武大會歷史上最大的丑聞,這是查爾斯帝國最大的傷痛!
羅徹斯特一方,要求永久地剝奪這些騎士扈從獲得騎士封號的權利,並且一定要嚴懲肇事的騎士扈從,!
馮氏一族當然不干了!
長劍有毒,相互包庇,完全不顧臉面和騎士精神的聯合圍攻,最後竟然聯合魔法學院的魔法師隊伍,對馮氏一族進行偷襲!
馮氏一族一方,強烈要求剝奪參與圍攻的騎士扈從獲得騎士封號的權利,並且對主要責任人追究責任!
羅徹斯特一方說,笑話!圍攻馮氏一族的騎士扈從,是因為所有人都秉承了高貴的騎士精神,看不得馮氏一族橫行無忌,肆意踐踏騎士比武大會的規則!
馮氏一族一方說,扯淡!之所以有這麼多人參與到對馮氏一族的圍攻之中,就是因為羅徹斯特一族在其中起了相當不好的作用,刻意包庇使用有毒長劍的騎士扈從,就是怕幕後黑手在審判中曝光!圍攻,就是唯恐事情敗露的惱羞成怒!
羅徹斯特一族說,怎麼會!不管是騎士學院的騎士扈從,還是皇家近衛軍的騎士扈從,甚至魔法學院的魔法師隊伍,雖然有羅徹斯特家族族人的參與,但是這幾支隊伍並不是羅徹斯特家族的私兵!
圍攻馮氏一族就是大家基于義憤,看不得馮氏一族仗勢欺人,不敢面對自己一方技不如人的失敗,欺負來自小家族的博格•班內特!
況且,整整八支隊伍,只有馮氏一族是以家族形式參與到騎士比武大會之中的,不但欺負來自小家族的騎士扈從,還對羅徹斯特家族的騎士扈從,進行言語和身體上的雙重迫害,要說沒有馮氏一族在這些騎士扈從身後撐腰提氣,根本沒有人會相信!
馮氏一族說,不可能!雖然馮氏一族是單獨以家族形式推薦得騎士扈從,但是騎士學院,皇家近衛軍,甚至魔法學院中的魔法支隊伍里面,全是羅徹斯特家族的子弟,通過仗勢欺人排除異己,將真正正直的騎士扈從,全部排擠在騎士比武大會的騎士扈從隊伍之外,已經完全控制這些騎士扈從隊伍,甚至將這些隊伍視為羅徹斯特一族的私兵!
整整八支參賽的隊伍,足足有五支這樣的隊伍,這還不算魔法學院的魔法師隊伍,正是因為羅徹斯特家族的存在,騎士比武大會已經失去了為查爾斯帝國選拔優秀騎士的根本功能,完全變成了羅徹斯特家族選擇子弟的私兵訓練基地!
現在,馮氏一族完全有理由懷疑,是否參與到對馮氏一族騎士扈從的圍攻,就是羅徹斯特一族選擇私兵的投名狀!
長此以往,羅徹斯特將置查爾斯皇室于何地?這就是造反!
……
總之,在新年的大朝會上,以馮氏一族為首的改革派,和以羅徹斯特一族為首的保守派,以騎士比武大會的混亂為導火索,爆發了有史以來最為激烈的對踫!
羅徹斯特一族顛倒是非混淆黑白!
馮氏一族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雙方在大朝會上一陣陣舌劍唇槍,恨不得把皇宮的議事大廳的房蓋子給挑了!
以皇室成員和皇家近衛軍為首的中立派,都看傻了,由于奧布里對騎士比武大會最後一場魔法影像的嚴格控制,中立派的所有人都根本沒有見到這份相當重要的魔法影像,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大家听著雙方除了罵娘之外,所有尖酸刻薄的話語,不斷的目視著查爾斯的最高領導者,能夠將這件事情一錘定音的奧布里陛下,希望在新年的大朝會,早些結束這樣的一場鬧劇!
但是,詭異的是,奧布里當天的反應相當耐人尋味。
自從進入了大朝會的議事大廳,這位奧布里殿下就不听地咳嗽,剛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奧布里的病根,誰都沒那這件事情當回事,還是該干什麼就干什麼。
等到雙方吵得不可開交,馬上要動手了,這個時候,所有人才發現,奧布里咳嗽的已經快要不能呼吸!
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停止了爭吵或者觀望,之能听見奧布里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這個時候,作為奧布里陛下的發小,同時也是最為關心奧布里陛下的亞爾曼,不顧君臣之間的禮儀,竟然接近了奧布里陛下,為他輕輕拍打後背!
如果,沒有後續的事情,亞爾曼的這個動作,說不好听就是罔顧君臣有別,應該收到來自查爾斯帝王的斥責。如果說好听的,正好能夠顯現出,奧布里和亞爾曼君臣相得不分彼此,非常有可能在神賜大陸上,留下一段佳話!
但是,後面的一件事情的發生,讓所有人始料不及!
奧布里陛下,在亞爾曼輕輕的拍打下,咳嗽聲慢慢小了下去,直到所有人都以為沒事了的時候,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氣絕身亡!
羅蘭听到這里的時候,忍不住一聲冷哼,出言譏諷道︰「這個老家伙,死得真是時候!當個帝王,該給自己治病就治病啊……連個咳嗽都治不好,還當什麼帝王……死了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