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心緒不寧,朝著明帝走過去的時候,玉嬪突然覺得全身無力,腿腳一軟倒了下去,嚇得宮女驚呼了一聲,雲卿剛巧在她旁邊,她三步兩步靠了過去,將那玉嬪拉了起來,和聲問道︰「玉嬪可是吹風受寒,有沒有摔到?」
玉嬪這一摔,自然是覺得莫名其妙,她的身子一直都調養的很好,雖然吹了寒風,也不至于馬上就要倒下重生之錦繡嫡女。然而看了雲卿那一雙鳳眸里對她的關心,卻心頭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她覺得自己剛才摔倒了實在是太過古怪。
就在她擔憂的時候,雲卿的縴指夾著兩個銀針借著披風的遮掩,迅速的從她月復部的幾個要穴上扎了下去,與此同時,她手指狠狠的在手臂上一掐,玉嬪皺眉喊道︰「世子妃,你掐我做什麼?」
雲卿像是被嚇到了一樣,連連退了兩步,御鳳檀連忙上去接住了她。她靠著御鳳檀的懷中,長吸了一口氣,才將臉上的神情慢慢的緩了下來,淡淡的道︰「玉嬪,我剛才看到您倒下的樣子便想到了珍妃在樹林里被人熊撲過的樣子,一時想起了驚懼的一幕,不由的加大了力氣,請你不要見怪。」她說著垂下了長睫,遮住了眼中凌厲的光芒。
玉嬪听她之言,面露遲疑之色,剛才她突然腿軟,也實在是太過巧合,偏生就是在披了那披風的時候,可她又沒有什麼異常,畢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披風上動手腳,若是被發現了,可是無處可逃。可沈雲卿除了扶起來又沒有其他的異常,難道她就是為了林間的事情,來掐她一把泄氣嗎?
她微微側身,小聲問著剛才在她身後伺候的宮女,「你有沒有看見世子妃動什麼手腳?」沈雲卿不像是會做出這般幼稚舉動的人,為了謹慎,她還是問一問方能放心。
那宮女回憶了一下,只看到瑾王世子妃蹲下去扶玉嬪,當時身子被擋了一大半,也看不到其他,不由的搖頭道︰「奴婢所站的角度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的地方重生之錦繡嫡女。」
玉嬪頷首,眉尖微蹙,難道真的是她想的太多了?
明帝听到雲卿提起在林中的事情,目光微微的一沉,道︰「算了,經歷了這件事,只怕你一時難以忘記吧,既然如此,就先去歇息吧」
明帝當然不喜歡在慶祝狩獵成功的時候,有人提起這不痛快的事情,雲卿稍微有一些遺憾的一笑,而頭上還布滿了冷汗,「好的,那韻寧就先退下了。」
御鳳檀扶著雲卿,秉著做戲要做全套的原則,精致的唇角微微一勾,「陛下,她一個人退下,鳳檀不放心。」
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明帝帶著戲謔道︰「好小子,你有了家室,就變得如此兒女情長了,真不像你啊……」臣子注重感情,對于一國之君,有時候不見得是壞事,特別是掌權的兵將,這代表了他們有弱點。
「這都是陛下賜的好婚,若是鳳檀不喜歡,豈不是對您不滿?」御鳳檀斜挑長眉,同樣以一種戲謔的態度回敬明帝。但是心里卻明白,伴君如伴虎,言行之間可以超出界限,但絕不可以越出底限。
「好吧,朕為了自己賜的這個婚,今晚可失去一個陪酒的對象了!」明帝豪爽地一笑,旁邊的眾人也附和的笑了起來。只有四皇子目光陰鷙的停在那珠聯璧合的兩個玉人身上,帶著與旁人完全不一樣的神情,狠狠的又咽下了杯中的烈酒!幽黑的眸子里浮著一抹悠然的醉意,萬千燈火之中,只有那一襲淡青色的身影,綽綽約約,如煙似霧,漸漸遠去。
而另一處,有一雙眸子卻一直在注視著四皇子。二公主倒了一杯酒,睨著耿心如,不屑道︰「怎麼,看上我四哥了嗎?」
耿心如慌忙的收回了眸子,臉色尷尬,「沒,沒……」
她那種慌張的勁兒落在已經為了人婦的二公主眼底,自然是瞞不過的,「我四哥是人中龍鳳,你喜歡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就在耿心如以為二公主支持她的時候,二公主輕啐了她一口,「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庶女,也想要嫁給我四哥,簡直就是妄想!也照照鏡子看看你,年紀一大把了,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耿心如平日里是古怪,可是到底是未嫁的閨女,二公主一番話將她說的面皮脹的通紅,眼看旁邊的人被二公主囂張的話吸引了過來,她簡直羞得見不得人,眼中淚水都忍不住要落了下來,連忙垂頭遮住自己的難堪。
「還哭,有什麼好哭的,剛才你不顧廉恥盯著我四哥看,怎麼沒看到你哭……」因為皇後被幽禁,二公主也不受明帝的待見,若不是還有個四皇子是她的親弟弟,只怕二公主早就鳳凰淪落成野雞了,連日來心情不好,今日逮到了耿心如,定然是不會輕易放過。
耿佑臣實在是听她說的太過分了,眼看四面八方的人都望到這里,眉頭一皺,低聲勸道︰「你夠了,這麼多人在,心如還未出嫁呢,怎麼說她也是你小姑子……」
他話還沒說完,二公主就「呸」了一聲,「她是我的小姑子,那低賤姨娘生出的賤種,一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低俗的氣味,讓人看了就作嘔……」
耿沉淵正與朝中大臣敬酒,听到這邊的喧嘩聲,清雋的面容上展開一抹笑意,端著酒杯走來,「二公主,臣遠遠便听到你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廣場,看來二公主的嗓子還是很好的,不如獻歌一曲,以來助興啊?」
二公主琴棋書畫是一點不通,她自幼仗著身份高貴,將那些教習的夫子都嚇的不敢多言,哪里會唱歌,白了他一眼,「我不會唱歌,要唱你讓歌女去唱。」
俊朗的容顏上展露出一抹詫異,「噢,原來二公主不會唱,那臣剛才听到那一連串的聲音不是曲子,難道是潑婦罵街的串詞?」
听見周圍的低低笑聲,二公主一下子站了起來,抬起手臂指著耿沉淵道︰「小小一個六品官員,竟然敢辱罵本公主,來人啊,將他給我拖下去!」
她一聲號令,周圍的侍衛卻絲毫沒有走動,如今最受寵,前程最好的天子近臣,更何況耿沉淵根本就沒有罵過二公主,他們怎麼可能動手。當侍衛沒一點兒眼力介怎麼行。
二公主見他們不動,覺得在眾人面前被落了面子,大呼,「還不上去將他抓起來!」
耿沉淵不慌不忙,一襲竹色錦袍,玉立風中,淡然一笑,「二公主,微臣不過是邀你高歌一曲,若公主不允也就罷了,為何要動刀動槍呢?若是如此也有罪,不如我們一起到陛下的面前,將剛才的事情復述一遍,讓陛下定奪如何?」
耿佑臣知道二公主如今是不受陛下重視,剛才又當眾辱罵臣子的女兒,到了名字也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這刁蠻公主回來,還不要拿著他撒氣,連忙站起來,小意勸道︰「二公主,這事鬧到陛下面前,陛下定然不高興,今日可是慶功宴會,惹了陛下不高興,對你沒好處,不如就此放過,還顯得你心胸寬廣,不定陛下听到了,還深感欣慰,對你也會刮目相看呢。」
二公主眸光一亮,深深覺得他的話有理,轉過頭看到耿佑臣那張討好的臉,又覺得惡心無比,皺眉嚷道︰「這還用你說嗎?我自然知道!」說罷,就側過頭來,一臉皇族的高傲之態,「罷了,父皇日理萬機,這等微末小事就不用鬧到他的面前,給他增加負擔了。」
她覺得自己表現的寬宏大量,非常有大者風度,殊不知周圍的人都看得出,她不過是害怕了,吹噓兩句給自己長氣勢罷了。
只有耿心如終于從被人圍觀的窘迫中抬起頭來,她淚眼朦朧的走到耿沉淵的身邊,小聲道︰「謝謝你剛才替我解圍。」
對于耿心如這個輩分是姨媽,實則與自己相差沒兩歲的女子,耿沉淵沒什麼好感,也說不上特別厭惡,剛才出口,也是覺得二公主仗勢欺人,侮辱永毅侯府的人,若是無人開口,本來就衰落的永毅侯府定會被人更加看不起,這份心情與耿心如無關重生之錦繡嫡女。此時听她道謝,也不過是淡淡一笑。
而這邊的小插曲也只是整個晚會不起眼的部分,坐在明帝身旁的章瀅此時渾身還激靈靈打了個哆嗦,靠著明帝的身軀也有些冰冷。
明帝察覺到她的不適,問道︰「是不是天氣太冷了?」
章瀅模了模額頭,臉色略微有些發白,「陛下臣妾出來吹了一會子風,看了一些熱鬧,也想回去休息了。」
明帝望著她那慘白的臉色,點頭道;「開始便讓你不要出來,如今看你面色如此蒼白,等會喚了御醫過去再給你看一看。」
章瀅走了沒多久之後,明帝也覺得有些倦了,他畢竟已經年約五旬,不比二十左右,血氣方剛的小伙子,雖然精神不錯,然而身體卻發出了疲累的信號。吩咐眾人接著慶賀之後,便起身朝著營帳走去。
玉嬪連忙扶著明帝,脆聲道︰「陛下,臣妾扶你回營。」
明帝點頭,目光中今日玉嬪有一種別樣的美,她的黑緞子一般的秀發,垂在肩上,眉線細長如同天上的彎月,那兩頰的桃色煙粉使整個人透出一種特別輕靈的意味,點點紅唇卻格外的使人覺得誘惑。
明帝只覺得心中涌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燥動,心中暗道這山中烈酒,果然醉人,不過醉中看美人,倒是格外的不同。他拉著玉嬪朝著營帳中走去,那炙熱的目光和動作,讓人明白這位受寵的玉嬪今日要侍寢了,在入宮這麼久之後終于要侍寢了。
玉嬪看得出今天明帝的眼中有炙熱的光芒,望著她是時候像是望著自己心愛的愛人,男人用這樣的目光望著的時候,也到了她可以交出自己的時間了。若是拖的再長,等男人失去了興趣就得不償失。欲擒故縱,說是縱,最後的目的還是為了擒。小手被明帝握在大掌之中,玉嬪早就被人訓練了千百遍的身子也有些燻然,將嬌一軟的身一軀貼近明帝,媚眼如絲,喊道︰「陛下,你是要留瓊兒在此處嗎?」
明帝如同在幻境里一般,看著玉嬪清麗靈秀的面容,生出幾分飄渺的美意,露出會心的一笑,用手指點了一下玉嬪的鼻尖,「不然朕要瓊兒來這里做什麼呢,今日朕心大悅,又得瓊兒一舞慶祝,若是能再和瓊兒一起共赴巫山,必然是人生一趣事!」說罷,拉著玉嬪便朝著巨大的床上滾去。
「陛下,陛下不要急嘛……」玉嬪嬌儂軟語,好不誘人。明帝粗喘越來越濃……
室內春色無邊,魏寧識趣讓伺候的內侍宮女退出,再悄悄的退了出來,將營帳的門簾放下,吩咐內侍好好守著,莫要讓人打擾了陛下的雅興。
——割一割——
雲卿先到了帳篷之中,不多久,章瀅也進了來,將斗篷除下站到小銀爐前,望著她輕聲道︰「剛才你已經下手了嗎?」
雲卿搓著手,笑道︰「自然是下手了的。你的披風都送到了她身上,我當然要抓緊時機,趁著迷藥讓她腿軟的時候好好的送她一程。」
外面的夜色之中,熱鬧的場景都被隔絕在厚厚的營帳之外,燭光跳躍之間,暖光融融,對立而坐的兩個女子,卻是在靜靜的等待著什麼,一帳之隔,是兩個世界。
她們開始計算時間,靜靜地等待著網中的獵物上鉤。
兩人拿著棋子下了四五盤棋,品了幾盅茶,不多久,便听到谷兒跑了過來,小臉上紅撲撲的,帶著滿臉的驚訝,呼道︰「娘娘,世子妃!陛下帳篷那邊出大事了,現在都鬧了起來!」
章瀅與雲卿對視了一眼,默契的一笑,章瀅站了起來,「該是我們上場的時候了。」
此時明帝營帳外的簾子掀開了來,透過了光輝,就看到了玉嬪跪在地上,連同身邊伺候的內侍宮女紛紛膽戰心驚的跪拜在地,不敢抬頭,唯獨只有明帝披著一身炫黑色的大袍,兩眼怒色的望著跪在地上的人兒。
章瀅緩緩的從外頭走進去,看到跪在地上的玉嬪,眼中劃過一絲凜冽的寒光,眉頭微微的皺著,問道︰「陛下,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明帝望了她一眼,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惱火,「你怎麼來了?」
章瀅忙行禮道︰「陛下,臣妾听到外面有人聲,又見是從陛下這邊傳來,恐生了什麼變故,便過來一看。」
明帝听完後,轉過頭來狠狠地一甩,望著玉嬪的滿臉都是厭惡,道︰「你問問這個賤婦,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玉嬪被明帝那寒冷的聲音嚇的渾身一抖,連聲呼道「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陛下的事情,臣妾對天發誓,如有此事發生必遭五雷劈頂啊,望陛下明察。」
她的聲音再不復往日的高傲,清脆之中帶著一種戚戚之色,婉轉如鸚哥淒淒,便是百煉鋼也忍不住變成繞指柔,可惜明帝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他高高的背手而站,望著玉嬪的眸中沒有一絲溫度,和之前那個寵愛,疼惜她的人完全不同。
章瀅一臉茫然,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勸慰道︰「玉嬪妹妹不用著急,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陛下對玉嬪妹妹如此雷霆大怒呢?若是妹妹你做錯了,認個錯也就罷了,陛下平日如此寵愛你,自然是會原諒你的。」
魏貴妃的營帳離明帝最近,她早早便已經到來,此刻站在明帝的身邊,卻是諷刺的笑道,「珍妃這話說的輕巧,你可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莫說是陛下平時最為疼愛她,就算是普通的妃嬪,那也容忍不了失貞的事,這種事情是能輕易原諒的嗎?」
章瀅這才朝著營帳里邊望去,那一床被褥凌亂,說明了剛才屋中發生的一切,一襲白色的絹絲帕子正握在一旁的嬤嬤手中,那是妃嬪們第一夜侍寢時,都要用來驗證清白的潔帕重生之錦繡嫡女。看來披風上的藥物和雲卿的針灸起到了效果……
她驚訝的微張了櫻唇,不敢置信的望著玉嬪,猶疑道︰「這,玉嬪進宮以來,都未曾出過宮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事情發生,這是不是疏忽了?」
魏貴妃聞言,睜大了眼楮搖頭,「珍妃,你進宮的規矩與眾人不同,也許不知道,這每一個進宮的女子,都必然要是完璧之身,這玉嬪如今……可是陛下親眼見到的,只怕這其中有什麼呢!」她說完,便朝著明帝道︰「陛下,如今玉嬪此事,要如何處理?」
明帝胸膛不停的起伏,顯然是十分的憤怒,當作珍寶一般的妃子,竟然是個殘花敗柳,這讓他的面子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聲音帶著憎惡,哼道︰「還要怎麼處理!如此不貞的女子,直接打到冷宮里面去就是了,還要問朕嗎!」
冷宮,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活著比死了還難受的地方啊。玉嬪連聲呼道︰「陛下,陛下,臣妾沒有做對不起您的事情,這其中一定是另有蹊蹺啊,還請陛下明察……」她不明白,自己雖然和無數的男人有過肌膚之親,可那都是為了培養她日後伺候男人的功夫,最後一層薄一膜是絕對還保留著的,怎麼剛才卻沒有反應呢……
往日里動听的聲音此時卻變成了纏人的藤蔓,令明帝心煩不已,「還不來人將李氏拖下去,以後再不許讓她出現在朕的面前!」
這種事情,明帝實在不想再多審,帝王之尊不可輕易侮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可謂避之不及,哪里還容得了玉嬪在這里辯解。
就在這時,便听到外面有侍衛站在營帳之外報道︰「陛下,瑾王世子來報,已經抓到當日故意縱熊傷人的凶手,還請陛下來查。」
明帝臉色依舊沉黑,然而怒意卻慢慢的平息,深藏在眼底,冷眸掃了一眼被人正拖出去的玉嬪,便朝著外頭而去。
廣場上的篝火還在燃燒著,空氣里彌漫了一股酒肉香氣夾雜了一股炭火的焦味,人群已經散去,然而上面卻多了數只鐵籠,其中有兩只鐵籠里還關著一頭人熊,一頭猛虎,正低聲吼叫。鐵籠前,還跪了一男一女,全身被繩索縛住,臉色灰暗。
「他們便是那縱熊傷人的禍首?」明帝的臉色復雜,在營帳里所發生的一切使他臉色陰沉,此時眸色更是變得冷厲無比。明帝表面上看起來是個無害的君王,但是只要經歷過當初四王叛亂的人就知道,這位君主,絕對不是像他平日里看起來這般的和煦。此時他的心頭正煩郁,又再看到面前的鐵籠,心情可想而知。
那兩人早被侍衛審訊過一番,此時明帝問話,忙不迭的點頭道︰「是,陛下,是草民養的人熊!」
「你們養的人熊,怎地要放到圍場中來,留它們蓄意傷人?」明帝冷哼了一聲,帝王的威嚴自全身散出,嚇得那一男一女渾身顫抖不停,叩頭求饒,「陛下,是有個女主子,給草民二百兩的黃金,讓草民訓練人熊專門對女子襲擊,然後餓上它們三天,再偷偷的運到林子里,放它們出來!」
「那個女主子是誰,你可知道?」魏寧看明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趕緊問道。
那男人低聲道︰「她坐在馬車里,草民也沒看到,只听到她和身邊的人說是什麼玉什麼屏風吩咐的,草民只記得她穿的很華貴,一看就不是普通富貴人家,像,就像這位夫人一樣漂亮……」他指著雲卿說道。
眾人一驚,面色大變,這吩咐之人,很明顯便是說的玉嬪,明帝壓抑著怒意道︰「去,將李氏身邊的人都給朕拉來!」
雲卿嘴角微微一勾,已經是李氏,而不是玉嬪了,看樣子陛下已經十分生氣了,接下來,她就將這股氣化作熊熊的怒焰吧。
「還有,把李氏也一起拉過來!」明帝頓了一頓,又添了一句。
魏寧急忙應聲下去吩咐,身後又傳來明帝的聲音,他連忙頓住腳跟,應道,額頭有冷汗冒出,陛下今天可是真的發怒了,玉嬪看來是要倒霉,絕無翻身之地了。他心有余悸的朝著營帳跑去,不多一會,押了七八個宮女和釵環已除的李瓊兒上來。
李瓊兒見陛下押她出來,原以為事情能有轉機,正在心中策劃要如何博得陛下的同情,到時候按照她的手段,一定會讓陛下食髓知味,再也無法忘記的,豈料一到場上,那跪在地上的一對男女,如同冷風將一腔計劃吹的破碎。
明帝看也不看她,只讓魏寧問道︰「你們看這些人,是不是有那個買通你們的人?」
其中一個宮女全身發抖,拼命的低下自己的頭,被侍衛硬生生的扳過來,將容貌展示出來,讓那兩人指證。
「就是她,是她給我們黃金,讓我們放人熊的,也是她帶我們進來的,陛下就是他!」他們指著那個宮女,大聲的喊道,希望能通過指認收買他們之人,來減輕自己的罪過。
「奴婢該死,請陛下恕罪,請陛下恕罪!」那宮女瑟瑟發抖,害怕的連連求饒,不用人問,已經將所有事情都招認出來,「陛下,是玉嬪讓奴婢出去找這個馴獸人的,奴婢是逼不得已的!」
明帝胸口劇烈的起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怒道︰「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向來面色平和的君王一旦發怒,比起日日暴行的帝王來還要讓人害怕,那一對男女嚇的都癱軟了過去,根本就不敢抬頭。
「她說要讓人熊將珍妃撕裂,最起碼都要讓珍妃毀容,所以讓奴婢安排了馴獸人馴獸,並且將人熊放在珍妃她們那一組回來的林中!」宮女如同倒豆子一般,將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說出來,她實在是太過害怕。
李瓊兒眼見事情敗露,卻不放棄,把握住最後一絲機會,「陛下,此事絕對不是臣妾所為啊,臣妾不知道身邊的人怎麼會與馴獸人有勾結,但是此事絕對與臣妾無關重生之錦繡嫡女!」
明帝冷哼道︰「是嗎?他們誰也不指認,偏偏指認你?是因為你受寵還是因為妒忌你已經被打入了冷宮?」
李瓊兒听明帝的話,心頭惶恐了起來,她膝行幾步,雙手抓住明帝的衣袍,「今夜之事,臣妾實在是覺得突然,臣妾自進宮之後就謹守本份,潔身自愛,然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臣妾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又有人指證臣妾害人,這一切陛下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
雲卿面上劃過一絲冷笑,現在可是一個大好機會,李瓊兒,你既然要為自己辯駁,那等下就讓你辯駁個夠,她微微皺眉,「陛下,李氏這麼說,倒是有些疑點,這人熊關在鐵籠之中,雖然有馴獸人馴服,然而要進入圍場又不被巡邏的侍衛發現,就憑她一個嬪位要調動侍衛,定然是不可能的。」
明帝皺起眉頭,此時他心頭已經被怒火覆蓋,想起剛才所受的屈辱,堂堂一國帝王竟被人弄了個殘破女子,他還在心中將元後的影子寄托在上,哪里容得了玉嬪再在其他人面前將此事宣揚,頓時喝道︰「來人啊,將李氏嚴刑審問,讓她說出究竟是何人與她一同串謀!」
侍衛們動作迅速,立即上前將李瓊兒抓住,此時李瓊兒徹底亂了心神,她等著四皇子出來幫她說話,卻到現在還沒看到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顯然已經沒了回旋的余地,她死死的摳住明帝的衣角,「陛下,不要啊……」
因為她抓的太緊,侍衛拉開她時,生生將扯下一塊布來,三寸後的木板打在李瓊兒的身上,淒慘的叫聲在圍場上不斷回蕩,最後李瓊兒終于忍不住的大喊起來,「陛下,是四皇子,是四皇子讓人放進來的,他要陷害珍妃,不關臣妾的事,饒了臣妾吧……」
四皇子!
終于說出來了!雲卿臉上劃過一抹笑容,看著明帝的面容陡然之間如同冰封,目光中冷芒大盛,「四皇子呢,他人在哪里?」
事情可鬧大了,連皇子都牽扯進來了,看來今夜又是一個不寧夜啊。魏寧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斟酌的回答,「四殿下篝火晚會上似乎喝多了酒,此時應該在營帳里休息。」
「傳!將那逆子帶到朕的營帳中來!」明帝緊緊的皺著眉,眸光中有怒焰在燃燒,一襲明黃色龍袍火光之中龍眼如炬,龍爪威猛,震懾人心,那張牙舞爪的天子之龍,正如明帝內心的怒火翻騰。
他倏地甩袖轉身,目光落到李瓊兒的身上,朝著鐵籠里兩頭躁動的野獸一瞥,語氣陰冷,道︰「既然她喜歡馴熊,那就讓她和熊呆在一起,好好的馴!」
鐵籠里的人熊爪子在鐵桿上猛烈的撲著,只恨它不能出來,兩日沒進食的它已經餓的眼冒金星,獸性大發。看到眼前這些能行走的肉,口水吧嗒的從血盆大口流出,讓人一看就心生畏懼。
李瓊兒臀腿處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此時聞言要去喂那人熊,肝膽都已經嚇破,手指摳住地面,連指甲裂開翻過都毫無覺察,面上血淚交織,淒聲喊道︰「陛下,陛下……」見明帝頭也不回的朝著營帳而去,抬頭對著侍衛拼命搖頭,「不,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你們快放開,我是玉嬪,陛下最寵愛的玉嬪……」
「呸!都要死的人了,還以為自己的玉嬪呢!」一名侍衛對著她的面吐了一口唾液,他是安初陽手下的護衛,見自己老大受傷就是面前這個女人弄的,早就生出了三分火氣,此時還在這鬼喊鬼叫,更加憎惡!
侍衛們哪里容得她不去,生生拖著她到了關著人熊的鐵籠附近,用刀劍架著人熊的爪子,以防被它抓傷。那鐵欄的寬度,人熊出不了,放一個身材縴細的女子綽綽有余,他們直接提著李瓊兒將她從鐵欄之間丟了進去。
人熊身上散發的臊氣燻得人想吐,李瓊兒頓時生出巨大的求生本能,拼命的用手往外面爬去,「救我,快救……」
只見一陣凌厲的掌風掠過,眾人的瞳孔猛然一緊,御鳳檀狹眸微閃,連忙將雲卿摟在懷中,柔聲道︰「莫要看,太血腥了,會做噩夢的!」
只可惜剛才那一瞬間,雲卿已經看的十分清晰,熊掌如利刀撲下,活生生的將玉嬪的身子切成了兩半,鮮血一下從斷裂處涌了出來,連帶肚子里的腸胃都一起流出。她輕輕的閉上眼楮,不再看下去,安心的靠在御鳳檀寬厚的懷中,耳邊听著李瓊兒淒厲的尖叫,和隨之越來越弱的嘶喊聲……
血腥的場面不是她所好,但是也並不畏懼。甚至李瓊兒得到如此悲慘的下場,這一切的都是因為她的設計。施惡者,終將自斃其惡之中。
過了一會兒,廣場寂靜了下來,只听頭頂傳來溫和悅耳如琴聲的磁性嗓音,「好了,我們走吧。去跟陛下稟報這行刑的情況。」
雲卿輕輕地「嗯」了一聲,眸子里卻帶著一抹狡黠的笑意,抬頭看著有著精致下巴的絕魅男子,挑眉笑道︰「你是要去稟報陛下,還是想去看四皇子的熱鬧?」
「唔,自然是要去稟報陛下的……」御鳳檀一本正經的回答,只一雙閃爍的狹眸說明了他的口不對心。雲卿正挑唇指責他,他卻微微一笑,接著道︰「然後順便去看看我那四堂哥,如今酒醒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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