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四皇子翻過來躺在干草上,雲卿自己比起四皇子來,也好不了許多,她的腿傷因為寒冷多了一種僵硬的疼痛,剛才和豺斗爭,也只是憑著一股氣力硬撐著,此時她長呼了一氣,也顧不得什麼千金小姐,勛貴夫人的規矩,一坐在了石頭上,有氣無力的將小了的柴火撥了幾撥,以免熄滅了,連最後一點溫暖的失去了重生之錦繡嫡女。
正想著,肚子也咕嚕的叫了起來,她模了模扁平到凹下去的上月復,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餓得太過了,到了現在才重新覺得餓的難以忍受了,望了一眼已經泛出魚肚白的天空,雲卿看著那曦光中毫無血色的冷酷面容,素來深紅的嘴唇此時也發干月兌皮,看來也是又餓又冷了。
她休息了一陣,等氣力恢復了一點,才過去查看四皇子的傷口,將箭傷重新松開,灑上新的金創藥,連同小腿和手臂的傷口也一起處理包扎,這番不算困難的動作已經讓她覺得渾身乏力。照這樣的情形看,她起碼有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必須要補充一點能量,否則的話,莫說四皇子了,就算是她,也會死在這里,誰知道等下還會不會有其他的野獸過來。
她拄著一根木棍,慢慢的在四周查看了一圈,此時正是果葉荒蕪的季節,莫說是吃的,就是綠色的植物都很少見,腿上的傷又不能挪動太久,雲卿走過來,目光落在地上的那些已經沒有熱氣的豺狼身上,雖然已經在這個地方呆了有些時間了,但是再看一眼,她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剛要撇頭,卻又頓住,視線落在那豺身上,兩眼一亮。
肉。這是肉啊。可是……一想起豺狼那閃著綠光的眼眸,尖利的牙齒,雲卿就覺得胸口有些不適,她盯著那豺發了一會的呆,一陣頭炫目暈襲來,人差點站立不穩,幸而手邊有根木棍相扶,也走了兩步,才站穩了身子。不行了,消耗太大了……
萬一今天還是沒人找到他們,夜里還有別的野獸來,那怎麼辦?
不管它生的時候看的是多麼的惡心,可到底是可以吃的東西,肉烤熟了,那都是肉,平時不也會吃野味嗎?什麼熊掌啊, 子肉啊,野豬肉啊,其實本質都是一樣的,都是林子里長大的啊,人熊不也很恐怖嗎?可是熊掌就名貴又很好吃啊……
雲卿一邊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不斷的催眠自己將注意力移開,不要想著豺恐怖的樣子,一邊在地上選擇尸體五分的豺最合適的一塊,選了塊尖利的石頭,將外面那一層挨著皮的割掉,只取腿上的肉搭在樹枝架上。
看著自己血糊糊的一雙手,雲卿感嘆,果然人的潛力是無窮大的,當饑餓寒冷交迫的時候,就算不會做的事情,也會很快的學會了。慢慢挪到河邊將手洗干淨,又望了一眼慢無人煙的江面,什麼時候才會有人來啊。
當豺肉烤熟了之後,雲卿試著扯了一小塊放在嘴里,沒有任何佐料的肉烤的有些過于干了,放在嘴里很干,味道也有些酸,混合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卻令嘴巴不由自主的分泌出唾液。雲卿忍著不適吃了三四條,雖然味道不大好,吃完之後,人卻感覺好一些了,她看了一眼四皇子,他也應該餓了吧。
只是,現在他這個樣子,怎麼吃東西呢。
雲卿不是什麼聖母,但也不是什麼毒婦,四皇子剛才是為了救她而昏過去的,雖然兩人之間仇恨是存在的,可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句話是雲卿的做人準則,她不會趁現在下手,要斗就等到兩個人都能活著出去再說吧。
看四皇子這樣,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到有人來嗎,缺衣少食的條件,實在對一個重傷病人有百害而無一利。將火往四皇子躺的地方挪了一些,又撿了些小石子圍在火的周圍,防止他滾到火中去。
雲卿撕下內里一塊女敕些的肉,往四皇子的嘴巴里塞。也不知道是因為失血太多,受傷太重,還是即便昏迷過去,四皇子的戒心也一樣重,雲卿費了好大的力氣,都沒有讓四皇子張嘴。
看著手中的肉條,雲卿撇了一下嘴,用手在四皇子的臉上拍了一下,不張嘴,不張嘴怎麼吃東西啊!她用手在四皇子的下巴用力的板著,最後還是沒撬開。
難道非要她用那個方法才可以讓他吃東西嗎?可是那個方法,實在是有點過分了,依他們兩人的關系,獨自相處已經不太好了,若是再那樣,豈不是更加不好了……
就在雲卿烤肉的時候,遠處江面的拐彎處有一艘小船正在快速的朝著小島接近,只見御鳳檀獨自立在小船之上,朝陽從地平線上以極其隱匿的姿態慢慢的升起,天色介乎白與黑之間。他一襲米白色的錦袍如同破開了灰暗的天空,劃出了霽月般的流華,鳳吹起衣袂,翩翩如妖中美公子,如玉雕鑄的面容上,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透著愈全身悠然不同的焦急和期待,正朝著一個方向望去,那視線如同穿雲之月,像要飄過江面,直直看到小島的每一處,每一寸土地。
「速度怎麼這麼慢!再快一點!」
短短三千米的距離,船上的船工就被催了數遍,他們的手已經是盡最大的可能劃的更快了,可無奈這水流是逆向的,再快也會被減慢一半的速度。桑青眼看這一批船工用力使得臉都憋紅了,暗中嘆氣道,沒辦法了,主子等世子妃的心情比起你們劃槳的速度來,起碼要焦急一千倍,噢不,起碼是一萬倍,所以怎麼看你們也是太慢了,加油吧!
「桑青,易勁蒼,你們也去幫忙劃!這什麼速度啊,就是蝸牛也不會這麼慢啊!快去!」剛才還飄逸如仙的公子轉過頭,一瞬間化為了世界上最沒有耐心的人,眉宇間的焦急在曦光中若隱若現,指揮著手下大內第一暗探和密局二組的領隊去劃船了。
桑青和易勁蒼兩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易勁蒼木板似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坐在一旁拿起木槳,開始劃起來,桑青則唉聲嘆氣了一口,他學過很多東西,可沒學過劃船啊……可看著御鳳檀恨不得自己來劃的表情,桑青立即坐下去開始動作,再怎麼,也不敢讓自己站一旁讓主子來劃船啊,這兩日,主子是吃也沒吃好,每天的飯菜夾了兩筷子就不想動了,夜里總是點燈在等探子的消息,還來劃船怎麼可以重生之錦繡嫡女。
望著遠處那一個小島,御鳳檀心內的焦急是其他人不可以理解的,雖然他這些日子看起來很是冷靜的在處理刺客,然而心內卻焦急如焚。當時他看到桑若要跳下去的時候,內心恨不得自己能換了雲卿上來,可是河流湍急,他到了的時候,雲卿已經墜下去了,根本就看不到蹤跡。況且龍河分支頗多,若是他貿然跳下,不但找不到雲卿,也許還會耽誤查探的事情。前兩次探子來消息,還沒等他去,就被證實不是雲卿,這一次,他已經等不及了,不管是不是,他都要親自去尋找。
兩天啊,二十四個時辰了,卿卿你到底在哪,是不是在這島上呢?!
眼看這船是越來越慢,御鳳檀目測了一下和小島的距離,垂眸從船板上抽出一塊短木,「你們快點跟上來!」說話間,手臂一揮,已經將短木丟到了江水之上,而腳上輕輕一點,身如飛雲,瞬間飄到了前方,只看一個蜻蜓點水,腳尖疾快的在短木上借力一踏,眨眼之間,人已經如輕花飄花,飄渺無影落到了小島之上。看得小船上一干船工是目瞪口呆,其中一個忍不住的道︰「這是人還是鬼啊,怎麼就這麼飄過去了?」
「你怎麼說話的,我家公子這是身手好,輕功知道嗎?踏雪飛花,輕功里的最高境界,你懂嗎?什麼鬼的,太不吉利了!」桑青橫了一眼那船工,耐心的給他普及知識。雖然桑青是暗衛,但是他善于易容和喬裝,性格不是和殺人的時候一般冷冰冰的,否則也不好混入人群。
此時他露出的就是一副一般人的樣子,那船工哪里想得到,就這麼一個其貌平凡的人竟然是殺人不眨眼的暗衛,由著性子反駁道︰「既然他功夫這麼好,那怎麼不一開始就飄來,還一路上催著我們使勁劃,手都差點沒劃斷!」
桑青簡直都要罵娘了,這會輕功不代表人就是鳥啊,長著一雙翅膀就能隨便亂飛,怎麼都要借力的啊,難道主子在這麼長的江面上一路飄來,這要耗費多少的內力,關鍵是他飄來了,世子妃也飄不回去啊!桑青惆悵的搖搖頭,跟外行人,沒法聊天啊!
他們這些話,御鳳檀一句也沒听到,他此時想的就是早點找到雲卿的動靜!眼看這一片荒蕪的小島林子密密麻麻,雖然是長年累月河沙泥土沖積而形成的,可面積卻不小。當掃過一處的時候,御鳳檀飛身過去,一把扯下那根被綁在樹上的白色布條。他也是皇族中人,對于華美的物品自然是熟悉,一眼認出這是男子的中衣撕下來的布料,而且其中一角還有著皇家特有的繡紋。
四皇子,一定是四皇子!
攥著布條,御鳳檀朝著林子中走去,一股混雜著濕冷,腐爛和血腥的味道立即傳到了他的鼻間,他頓時警惕了起來,林子深,而血氣濃,里面應該剛發生了一場混亂不久,難道有人比他先來?想到這個可能,本來想要大聲呼喊的御鳳檀不由的沉下氣來,若是有敵人來臨,他還可以攻其不備。
可是當走到林子里的背風處時,血腥氣是越來越濃,卻始終沒有听到有兵器交加的聲音,更沒有人聲,御鳳檀不由加快步伐進來,卻陡然看到一處巨石和樹木所組成的地方,一個全身髒污,可依舊能辨認出是穿著白色長裙,熟悉到他絕對不會忘懷女子的背影正朝著一旁躺著的男子低下頭……
那姿勢,那姿勢就像……
御鳳檀以一種比「踏雪飛花」還要快的速度沖了過去,一把拉開女子,大喊道︰「卿卿,你不要我了嗎?」
乍被人一把拖入懷中,雲卿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待看到那華美公子如玉面容時,鳳眸里透出來的驚喜如同一道曦光劃破了整個郁暗的森林,她揚起唇角,睜大了眼眸,「鳳檀!」
看著眼前人兒臉上沾染了污跡,明明兩天不見,卻單薄了許多的身子,御鳳檀扯下自己的銀色狐皮大氅,緊緊的將女子包裹起來,摟著她縴細的腰肢,聞著那混雜了復雜氣味卻在他心里依舊是最動人的味道。心中的焦慮就像是被風刮過的草灰,被水沖過的沙灘,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旋即開出了無數的細碎的花,一點點的將她臉上沾染的紅色的,灰色的,黑色的痕跡輕輕的擦去,「卿卿,是我不好,讓你吃苦了。」
被他微糙又溫暖的手擦著臉頰,那種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全身,在冷了兩個日夜後,見到最愛的人,那種感受,不僅是身上,更是來自于心底,她伸手環住御鳳檀的腰,依戀的在他胸口蹭了蹭,不知怎麼,鼻間就有些酸意。
窮其一生,女子的願望,不過是希望遇見良人,被他細心疼愛,妥善愛護,免去一生驚懼,一生愁苦。可願望只是願望,任何人都避免不了在人生里遇見大大小小的事情。雖然生逢絕處,可始終知道有一人為了避免自己四下流離,不忍自己承受苦難,而在不斷的尋找,這種感覺比起前者,更顯得彌足珍貴。
她等著他,他就來了。
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卻又甜蜜到極點的笑容,仿佛受到的驚嚇和疲累,就這麼淹沒在溫暖之中,「沒事,我很好。」享受了這一抱之後,雲卿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手,轉身朝著後方走去,「四皇子受了重傷,你應該有船只在外面接應吧,讓人把他抬上去,若是再沒有藥吃,他可能支撐不了幾天了。」
御鳳檀望著上半身因為敷藥而敞開的四皇子,皺了皺眉,幾步跨在雲卿的面前,「你不是很討厭他嗎?難道因為他救過你,你還用……用……唔唔喂他吃東西?」
別扭了半天,御鳳檀小聲又醋味十足的望著四皇子問道。還沒穿好衣服!這幾天難道都這麼赤身果體的和卿卿相處的嗎?也太不知羞恥了吧!天知道四皇子一個昏迷的人,怎麼「羞恥」得了啊。
御鳳檀上去將四皇子的衣服拉的嚴嚴實實,再三確定沒有「走一光」這才放心重生之錦繡嫡女。
看男人的身體是不道德的,卿卿絕對不能看,不然會生針眼的!
嗯,除了他的以外!
他的這番舉動雲卿並沒有注意到,此時她正在想著御鳳檀的話——用唔唔喂四皇子吃東西?
突然想到唔唔是指的什麼,雲卿橫了御鳳檀一眼,難怪剛才他那麼大力的將她拉開,原來以為她在做這事啊。
她又氣又笑的瞪了一眼御鳳檀,他倒是聰明,觀察周圍的環境就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猜出四皇子是因為救她而受的傷,可是他想的,都是些什麼。
她指了指一處地方,御鳳檀順著看過去,只見四皇子的旁邊有一個小棍子,他想了一想,再看四皇子的下唇,果然有被壓過的痕跡,狹眸頓時一亮,眼楮彎彎道︰「哈哈,我就知道卿卿不會這麼做的……」
「懶得理你,你把我想成什麼了!」就算她覺得四皇子是恩人,可兩人之間的仇在那擺著呢,這輩子四皇子沒抄家,是因為他每次設計都沒成功,不能證明他就是個好人了,要她去用口喂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是找個棍子,伸在四皇子的嘴里當撬桿,撬開牙關給他硬塞東西罷了。
這個死御鳳檀,想象力也真夠豐富的。其實這也不怪御鳳檀,他沖進來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雲卿的頭正對著四皇子的頭,那姿勢,那動作,再加上四皇子那要死不活的樣子,他實在是怕實際上心地不錯的雲卿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本來打算,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將佔了便宜的四皇子就地殺了,讓桑青將尸骨融化了處理,反正四皇子現在也是半死不活的了。不過,現在听雲卿這樣說,看四皇子也比剛才略微順眼那麼一點點!
看出他心里那點小九九,雲卿真是無奈了,都說男人有時候像個孩子,御鳳檀還真是應了這句話,特別是吃醋的時候,簡直孩子氣十足。她佯怒道︰「我看你以後不要叫御鳳檀,叫御鳳醋好了。」
御鳳檀眯眼一笑,湊到雲卿的面前,綻開的笑容幾乎可以逼退四周的初冬的寒意,「卿卿要給我取愛稱,就算是叫醋醋也很好听啊!」吃醋,他也只吃卿卿的醋呢,其他的人,沒興趣。
被他那小意奉承的模樣逗的,雲卿臉上故作的嚴肅繃不住,笑了聲來,嗔道︰「沒看過你這麼不正經的,不知羞。」
能見到雲卿,御鳳檀已經很開心,此時再看她開心的笑起來,喜意早就覆蓋了全身,故意挑了挑眉道︰「還是娘子了解我,知道為夫不正經!」
見他越來越起勁,雲卿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抿嘴道︰「好了,趕緊把四皇子弄上去吧,要貧嘴也等回去再說。」
「是,娘子大人!」見她雖然笑語盈盈,可是說話的中氣卻不是很足,御鳳檀曉得她這兩天肯定沒睡好也沒休息好,面上的笑容斂了幾分,眸中更多的是心疼。待桑青等人的船過來,讓他們將四皇子抬上船,御鳳檀又將雲卿橫抱而起,將她護在懷中,坐上船,吩咐船夫朝著岸口駛去。
比起來時,御鳳檀此時心情完全不同,開始只求越快越好,現在要求船夫穩穩當當,平平穩穩的行駛,最好是船身不要有一絲撥動,不要顛簸了在懷中休息的雲卿才是。
看到主子一副比抱著豆腐還要小心貼護的樣子,桑青嘆了口氣,英雄果然是難過美人關啊。本來他說是要派大船來的,大船舒服又避風,然而御鳳檀卻拒絕了,說是大船前來,目標大,需要的人也多。
開始只知道四皇子在這里,若是雲卿沒在,那還好,若是雲卿在,給越多人知道四皇子和雲卿兩人單獨相處了兩日,傳出去畢竟都是不好的。這個時代雖然相對風氣要開放一點,但是孤男寡女,兩個日夜在一起,還是會給人以話柄的。
御鳳檀是相信雲卿的,他並不怕那些風言風語,可他也不想任何流言給雲卿帶來麻煩,所以找人的事,他明面上讓朝廷的侍衛出動,暗底下還是派了密局的人搶先找到,等到了岸上,他已經安排好了人,將四皇子先接走,到另外一處,再讓侍衛來接他回到京城。
船夫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以為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再怎麼也沒想到自家簡陋小船上做著的是皇子小王爺郡主這樣身份的大人物,而其他人都是御鳳檀的心月復,更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
島上兩日,如過一冬。
雲卿回到京中之後,便在家中養傷,她的腿傷需要靜養一個月才能好,而其他的傷也或多或少要養上十天八天的。
為了讓她能好好養傷,御鳳檀干脆就閉門謝客,不許任何人來打擾,讓她靜心在家中休息。
而京中也因為發生了這次刺客之事,數名官員和家眷慘死刀下,不少人受傷,連明帝也受了驚嚇,對于雲卿和四皇子同時受傷掉下河谷的事,反而不那麼關注了。
但是,就在一個月之後,京中卻迅速的蔓延出一條流言,四皇子和瑾王世子妃是同時掉下河谷之中,並且兩人還在一起呆了兩個日夜,最後被人救回來的。孤男寡女,同處一方,給無數大腦閑置,無事可干的人無限的想象,以雷霆之勢,迅速蔓延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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