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日水若寒射殺劉蟒之時,靈蛇槍曹寇在場看見,情知此事已然發生,無法隱瞞,萬不得已,為了給自己結義兄弟臉上貼金,掙點顏面,只得私下里與同去的幫眾說了,讓他們誰都不許胡亂聲張,必須得按著自己意思說話,如若不然,定然處死。那些幫眾懼怕,又想拍好他馬屁,奉承好他,只得唯唯諾諾,連連點頭答應,不敢出言反對半句,因而,回到逍遙島上,誰也不敢胡說八道,胡言亂語。靈蛇槍曹寇便將此事故意夸大其詞,添油加醋,直道水若寒箭法了得,出神入化,劉蟒不是技不如人,死在無名小輩手里,而是一不留神,著了他箭法精準的道,說道誰若踫到了他,只要他一射箭,定然受死,難以逃月兌,直將他箭法說了個天花亂墜,神乎其技。
有些同去的幫眾奉了他命令,乘船去其他島上傳遞這一消息,也是按著他說的意思去講,一夜之間,將這事在各大島嶼之間都傳了個遍。幫內眾人听說這事後,更是互相謠傳,以訛傳訛,傳到後來,大家都道東青虎水若寒是位神射手,箭法精準,神射無匹,堪比古之後羿、養由基,誰若遇上,千萬小心,能不與之動手,就別動手,能逃就逃,不要多想,對他也就特別留上了意。
張成對這謠傳只是不信,心想定是劉蟒武功不濟,才會被他射殺,倘若換作自己,那便不那麼容易被射殺了。不過,對于水若寒射殺自己情敵,卻是萬分感激,這時听說他人來了,驚訝之余,立馬從床上一蹦而起,火速穿衣洗淑,清洗一番,也不吃早點,趕到聚義廳中,往居中黃虎交椅上坐了,讓馬昆帶他進來,想要瞧瞧這個所謂的神射手到底長啥模樣。一見之下,心中好生詫異,尋思︰想我那劉老弟武功雖然遠不及我,但也不會太差,眼前這個毛子小子,年紀不過二十上下,乳臭未干,憑他射出一箭,就能將名動江湖的追魂刀給殺了,這可能嗎?莫非,他的箭法真像旁人所說,有些過人之處?當下心中起疑,對那謠傳,已然將信將疑。
其實,他不知道,水若寒的箭法一般得很,並非十分高明,之所以能一箭射殺劉蟒,一來,是因為水淙武功高強,劉蟒與他相斗太久,體力內力均已消耗太多,應對水淙已然捉襟見肘,更別說要顧及其他了。二來,是因為水若寒暗中偷襲,突施冷箭,劉蟒當時體力虛月兌,內力不濟,眼見利箭射來,想要躲開,終是反應慢了,避不開去,太陽穴上正著,一箭貫穿腦門而過,身死馬下。其中原由,張成不在現場,只是道听途說,自行猜測,未曾親眼目睹,故而不知就里。
當下水若寒見張成忽然仰起頭來哈哈大笑,忽然低下頭去唉聲嘆氣,嘴里嘟嘟噥噥,自言自語,神情古怪,眼神飄忽,似乎立馬便要出招,與自己動手,心中緊張,哪里還敢大意,潛運全身功力,聚于腳上,眼楮左右游走,瞥一眼張成,瞄一眼馬昆,瞧著二人舉止,靜觀其變。
只見張成雙手負背,朝前踱了幾步,走到水若寒跟前,忽然抬起頭來,望著水若寒,冷冷的道︰「怨不得誰?哼,那好,今日本島主便親自出馬,與你斗上一斗,看看是誰在打斗中死去,是誰怨不得誰!」
水若寒雖然心中思量︰只要苗頭不對,立馬運功逃跑。但被他凌厲眼神瞟到,心中仍然不免一驚,急道︰「在下只是來送信的,現在信已送到,還請張島主放行。」
張成听了,「嘿嘿」冷笑道︰「放行?哼,哪有這般容易,今日你既然來了,那便必須出手,與本島主打上一架,方才可以。不然,休想離開。」
水若寒仍心存僥幸,情急智生,道︰「莫非張島主不顧念貴幫馮副幫主安危,非要與我動手,要生事端麼?」
張成聞言一怔,心中掂量一番,冷冷的道︰「生事端麼?哼,今日本島主不講江湖道義,讓手下人一擁而上,將你亂刀分尸,那便算是生了事端,但若本島主親自動手,與你比武單挑,勝過了你,取了你項上人頭,那便算是光明正大,光明磊落了,算不得是生事端,既然都不算生事端,那與馮副幫主那邊,自然也就不搭噶了。」頓了一頓,道︰「哼,小子,怎麼著,是不是怕了本島主,不敢與本島主比武過招呢?」
水若寒見他強詞奪理,振振有辭,似乎非要與自己動手不可,又被他這句「不敢與本島主比武過招」激了一下,心中微微有些發怒,便道︰「自然不怕你了。」
張成冷冷的道︰「自然不怕你了?哼,那便休要羅嗦,廢話少說,跟我來罷。」說著,邁開大步,朝著廳門徑直走了出去。
水若寒眼望張成背影,正在遲疑,旁邊馬昆大聲喝道︰「傻愣著干嘛!還不快走!想要趁機開溜,門也沒有!」
水若寒瞥了他一眼,眉頭一皺,尋思︰敢情我的心思,已然被他猜到了,這般看來,縱然我運起十成功力,全力施展「虎撲縱」輕功,想要強行逃走,他們有了戒備,立即出手阻攔,只怕我想開溜,也是萬難之事了。心念及此,想到自己身入虎穴,生死未卜,心中好是難過,無奈之余,「唉」地一聲,嘆了口氣,心道︰唯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便即拽開步子,朝著聚義廳大門走了出去。
馬昆見水若寒走了,心道︰這人輕功厲害,剛才露一小手,已然比過我了,我若動作不快,一個不留神,讓他跑了,那就糟了,馬老二不分青紅皂白,肯定找我算帳。想到這兒,趕忙跑出廳門,叫上門外那幾個黃巾大漢,將水若寒緊緊盯牢了,直是目不轉楮,一路跟在他後頭,緊緊尾隨著,只不讓他月兌離自己視野,中途跑了。
水若寒一路行來,已然被他們盯習慣了,當下見了,也不以為然,心道︰只要不向我動手,我也懶得理你們。一路只顧跟著張成朝前走著,直往院子中心快步行去。比及到時,見著張成忽然一個轉彎,往左邊走,大約行出十來步遠,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雙手負背,下巴微抬,眼楮望著自己,「哼」了一聲,神色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