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寒這一看見,心下突感驚疑,手指物事,問道︰「那是什麼?」
他這一聲呼出,駱花隋劉四人八只眼珠子一同往火堆中望去,見著物事,心中都生出疑心來。
望了一會兒,隋承志道︰「五弟,你用刀子挑了出來。」
水若寒「哦」了一聲,手中刀子一揚,往火堆中一個撥弄,將那物事輕輕挑出了火堆,心中只道火燒刀挑,物事定然黑焦破洞了,哪知,物事出來,大出自己意料之外,不但不焦不黑,更是完好不破,絲毫不損,絲絹上頭別說燃燒燻染之色了,便是連火苗星子也是半點也無,遍尋不著。
水若寒大感奇怪,疑惑之余,俯去,想從地上拿將起來細看。誰想,手指頭一踫絲絹,絲絹竟是奇燙無比,手上一吃燙,「啊」地一聲,喊了出來,手指一縮,連連喊燙,一時之間,不去拿那絲絹了。
隋承志心中也道奇怪,情知黃物滾燙,想拿也不敢便拿,心念閃轉之間,突然想到桌上茶壺,知道里頭有水,快步奔將過去,取來茶壺,傾斜了,將里頭水往黃物上倒去,嘩啦嘩啦,水滴出了壺嘴,濺上黃物,黃物頓時濕透,地上水流一片。
隋承志見已得手,將手中茶壺遞了給身旁駱大元,騰出右手來,俯身從地上拾起黃物,入手果然不燙,拿將在手,小心謹慎,慢慢打開折層,一層一層,全然展開,起身拿著,借著火光看視黃物時,見著此物不是它物,而是一塊黃色錦帕,心中一奇,尋思︰這火堆中哪來的錦帕?垂眼望入火堆,辨認著錦帕出火方位,認得準了,那兒黑糊糊一團,便是適才自己手中羊皮卷掉入火中燃燒之處,心中疑惑,暗道︰莫非是夾雜在羊皮卷中之物?心中想到那焦黃色本子中兩頁紙內能夾雜羊皮卷,那羊皮卷中夾雜有這黃色錦帕,也便不足為奇了。
這般一認準了,心中疑惑稍有釋懷,本想展開錦帕,看個仔細,忽然感到這兒悶熱滾燙,不宜多待,適才為吃烤肉充饑,始才不顧燙熱,強忍硬耐,在這兒吃了一塊肉,又吃一塊肉,這時候,肚子也差不多填飽了,無須無故在這兒多待,也便匆匆而行,快步走到洞口,將頭和手中錦帕探出洞外,對著洞外亮光,照看起來,心中意思,便是想要借由外邊光線,察看帕子有何古怪,心中尋思︰最近連遇奇事,當真匪夷所思,三頭火龍,紅綠眼水妖,生平從所未見之妖怪竟然存在,現身奇襲我們,而我們若非由大哥出馬,借助手中「血飲狂刀」驚人威力,一舉將二妖除卻的話,只怕早已成了妖怪肚中之食,消亡人間了。更為奇特的是,我手中得到那兩顆水妖眼珠,竟能將我體內毒液吸走,致使我奇跡般的起死回生,恢復健壯,現下面內大好,不痛不癢,估計不吃何大夫所開‘抑毒丸’,定然不礙事了,性命保住,身子康復,堪稱神奇,堪稱奇怪。心中直是懷疑這塊錦帕遇火不燃,多半也是一塊異物。
當下雙手持住錦帕一端,對著洞外日光,仔細照著。只這一看,但見這塊濕潤錦帕呈四方形,通體黃色,在日光下閃閃發光,形同金色,耀眼奪目,璀璨生光,吸人目光,奪人眼珠,手觸錦帕處,只覺柔軟滑膩,絲質細膩,當真是一塊精美絕倫的好手帕。
細看錦帕上時,目光到處,能見上頭用絲線繡有一對紅色鴛鴦,漂浮在綠色水波上,相互對視,戲水耍玩,瞧這情景,渾若是世上一對親密情侶一般,恩恩愛愛,相親相愛,出雙入對,成雙成對,右側黑字豎著繡有「鴛鴦情」五個大字,張馳有力,龍飛鳳舞,端的是一手好字體。
隋承志不懂繪畫,也不多看。看過畫中內容之後,翻轉過錦帕來,看視背面。只這一翻,但見上面繡有一幅黑色圖畫,雖然也是圖畫,與前面那幅有鴛鴦有綠水的情景,卻又大不相同了。
只見這幅圖畫是一幅黑色山水畫,畫中有山有水,有草有木,形象鮮明,栩栩如生,每處畫處,無論山水之旁,還是草木之旁,均用黑色蠅頭小字繡得有字,字體雖小,卻是看得甚清,可見當初繡繪此圖畫之人手工之巧,用心之專。
再往圖畫兩邊看時,但見畫之右側,用黑色絲線豎著繡有三個字,字體挺大,便同先前看到的那「鴛鴦情」三字一般大小,一般手法,只是不是「鴛鴦情」三字,而是「蓬萊島」三字。
畫的左側,同樣繡得有字,只是這般字跡顏色,與適才所見黑色字跡顏色大是不同了,不是黑色,而是白色,白色也不是純白色,而是那種晶瑩剔透的淡白色,隱隱瞧來,頗為隱晦,似乎如果不是被水沾濕了,便看不到一般,古怪得緊。而這字跡雖然仍用小篆繡織而成,字體大小卻是比「蓬萊島」三字小,比圖中山水草木旁字體要大,參于二種黑字大小之間,看著倒也頗為別致。
隋承志心中好奇,細細看那淡白色字跡時,見著上面豎著寫了二行,每行四句,每句二段,每段三字,一句共六字,四句則是二十四字,二行共計八句,字數共有四十八字,遒勁恢弘,密密麻麻。
看那字時,乃是「塞外水,土中藏。日頭禾,倒乾坤。成王者,非一人。五行法,順者倡。生可得,亡可失。得則生,失則亡。魂魄學,能開門。禍福共,天命知。」瞧著詩不像詩,詞不像詞,心中想來,但凡詩有五字一句,七字一句,詞有四字一句,**字以上一句,而字前即無名稱,字後又無題字人名,也無朱砂印章之類旁證之物,算來,更像是一種短語。
當下見這字句奇怪,不免多瞧了幾眼,心中墨念幾遍,竟是盡數記入了腦中,只是一時之間無從去想,也不猜測,翻來覆去,將這錦帕拿在手中搗鼓了幾遍,看著上頭一應繪制圖畫均用絲線織就繡成,並非如同尋常錦帕一般,用墨色繪寫上去,心中只感很是新奇,轉念一想,心中不禁一驚,尋思︰但凡尋常絲線遇火必燃,頃刻之間,化為灰燼,而這錦帕卻是古怪,不知端的為何入了火中燃燒許久竟是遲遲不毀,完好如初,別說燒了,便是上頭著火,也是半點也無,當真奇怪,匪夷所思。
心中驚訝,大起疑心,對著黃色錦帕前後緩慢翻轉著,想要仔細再看上一遍。
正在凝神細思間,突听身旁一人說道︰「三哥,有何發現嗎?」
隋承志情知是五弟在問自己,心中不敢確定,緩緩搖了搖頭,側頭看時,見著四位兄弟圍在自己身邊,人人睜大了眼楮,好奇地望著自己手中錦帕,瞧得仔細,也便將錦帕朝四人移近數寸,道︰「你們也來看看。」
四人湊攏頭來,仔細看了一會兒。駱大元不耐起來,嚷道︰「看過了,就是一塊畫滿圖畫的紅紅綠綠的手帕,想來,定然是大家閨秀、千金小姐用的,卻也沒啥奇怪之處不看了,不看了吃肉要緊,吃飽肚子才爽快,才痛快」邊說邊「唧」一口,狠狠咬了手中枝上烤肉一口,唧唧,大肆吞咬起來。
水若寒听了大哥這話,心中想來,卻也覺得有理,只是這錦帕突然從火中出現,大是奇怪,心下仍是驚奇訝異。但是看了這許久,除了看見上頭文字圖畫隱隱便是一張地圖之外,確實也看不出其他名堂來了,心思一松,也便放下了些,不再過多關注錦帕,只這一分心,忽然想到做筏子事情上來,猛得回過神來,急道︰「啊喲,險些耽誤大事了二哥,四哥,我們快快吃了肉,趕去做筏子罷大哥陪三哥三哥有心,便多看看帕子,如果這帕子上真有玄機,被你瞧了出來,待會兒我與二哥、四哥回來,告之我們一聲便是好嗎?」
隋承志見五弟說的頭頭是道,已然不似以前那般只問不做主了,心中欣慰,笑道︰「好的。」
劉武揚笑道︰「五弟說的是,這才是要緊活沒筏子,我們誰也走不了,離不開這荒島,沒法尋著解藥來替三哥解毒了二哥,你說是麼?」
花弄影「恩」地一聲,點了點頭。
當下三人心意相通,也便相互笑笑,大口大口,吃起了手中枝上烤肉。
隋承志見著四位兄弟吃肉,呵呵笑笑,也不多說,想到自己只顧看這塊錦帕了,吃入肚中烤肉也是很少,這時肚子仍然餓著,食欲激引,忍耐不住,也有心要吃肉,便將錦帕交于右手,左手干枝遞近嘴巴,「唧」一口,咬下一塊油滋滋的烤肉來,裹入嘴里,入嘴咀嚼,只覺肉味香濃,爽滑女敕口,卻是好一條烤野豬肉右前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