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後,鳳曦吟依然清晰的記得初見蕭惜遙時的場景。
清晰地記得那個明媚的午後,記得那纏綿入耳的簫曲,記得那在碧波荷影間倚樓望遠的絕塵少女……
有些人,即使日日相處你也未必會放在心上,有些人,雖然只見一面卻可永記在心。
她想,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大抵便是如此吧。
這是四方學院最北的地方。遠方青山隱隱綠樹濃蔭,近處碧波蕩漾嬌蓮映日。周圍是一個方圓約二十丈的清水湖,湖中種植著各色蓮花,濃妝淡抹,各色相宜。雖此時仍是暮春時節,蓮花卻自生的美麗,令人心底驚異間不由好奇,不知這蓮花是今年提早盛開還是去年盛放未凋。湖中心佇立著一座三層木制小樓,外觀雅致精巧,映著這碧水晴空碧葉嬌荷,別有一種仙宇樓閣的如畫美感。
長長地水廊連接著湖心小樓,一直延伸到外界。湖西處水中立有一座亭子,許是供人游玩歇息處。自走入這里,便像是進入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精致的人工造美與自然畫卷融為一體,令人驚詫間似入畫中仙境,留戀在此久久不願歸去。
「蕭家倒是會選地方……」水廊上,一身紫衣輕紗的少女低低呢喃了句,輕躍到一旁的欄桿上。
這麼美的地方不用來睡覺簡直可惜了。
眯著眼淺淺睡去,不知過了多久,一縷簫音倏地鑽入耳際,紫衣少女慵懶的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原來這畫中仙境竟有人住啊。嗯……不知居于此地的又會是何等神仙人物呢?」
望蓮湖中望蓮樓,望蓮樓里望蓮人。
白衣少女立于二樓倚欄吹簫,那簫音中帶有一種令人欲罷不能的纏綿悱惻,音沉至極處的哀婉,聲低至極處的纏綿,嗚嗚咽咽,動人心扉。
鳳曦吟听著,不由輕啟朱唇,和歌而唱︰
「誰在哭啊
哭暗了天狼
誰在笑啊
透骨的淡傷
誰的青衫被暮色埋葬
誰的夢還有蝶翅輕顫
冷黃燭光誰剪了一晚
門前石階淚過了幾行
誰推開了那雕花的窗
踏滴漏看螢舞的成殤
畫樓庭落春燕偎梁
你在彼方莫失莫忘
橋邊的童謠會不會唱
唱你留下的那些過往
誰在哭啊
哭暗了天狼
誰在笑啊
透骨的淡傷
誰的青衫被暮色埋葬
誰的夢還有蝶翅輕顫
冷黃燭光誰剪了一晚
門前石階淚過了幾行
誰推開了那雕花的窗
踏滴漏看螢舞的成殤……」
簫音止,歌聲停。
鳳曦吟望著白衣少女的背影,她知道她清楚她就在她身後,可是她沒有說話,于是她也無語。只望著這少女的背影,心底驀然升起一種復雜的情緒。像是在黑暗中獨自行走千百年終于盼到一絲光亮,那種似曾相識,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她心底一陣陣糾結。
從來沒有人能給她這樣強烈的感覺。強烈到……令她幾乎把持不住自己。
那時,她沒有看到,在她復雜目光的注視下,那個飄然靜立的白衣少女悄然的握緊手中的碧玉簫。
她凝視著她的背影,她卻輕瞌住清眸。許久,一聲輕輕的嘆息自她唇邊逸出,她依舊不曾睜開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