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台已參觀完了,如今要去哪里?不會是要去論文台吧?」
「呵,演武台還有幾分看頭,論文台……嘖嘖,看他們口角之爭,你有那閑情我可沒那逸志。今日暫且歇了,明日我帶你游一游這四方山。」
「也好,看你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看一看你那哥哥也好。他的傷還未痊愈呢。」
提起花弄玉,鳳曦吟一臉的笑登時僵在臉上。
「那家伙命硬的很,死不了!」她惡狠狠的咬牙,回頭將怒意遷移到凌煙身上,以不容抗拒的語氣道︰「凌煙,我知道你很擔心花弄玉,既如此,你明日在他的‘溫玉居’看顧著他,不必再跟隨我了。」
「曦……」凌煙尚未說出一個「兒」字,那紫衣輕晃間已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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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一族……蕭滄淵嗎?……」唇角輕啟,緩緩咀嚼著這個名字,凌然亭中,有風自遠方吹來,拂過黑袍少年漆黑的發絲。
這是山上一座空亭,處于山巔之上,在至高店上獨建一座孤亭,頗有鷹攬長空,凌眾生睨萬物的絕高之態。
亭中,有黑袍少年臨風傲視,有白衣男子雅逸悠然。
「竟能夠一人獨闖鳳棲山,破了那神之封印後從容歸來,蕭滄淵此人絕不簡單哪!」黑袍少年玉琢般的手輕擊在石桌上,響聲清脆,他問身邊雅然而坐的白衣男子︰「月,蕭滄淵此人,你如何看?」
「天縱奇英,驚才絕艷。」白衣男子淡淡道。
「月,這該是你給人最高的評價了。」黑袍少年鳳眸微挑,似笑非笑間別有種睥睨眾生的絕傲。他遙望著南方鳳棲山的方向,微微眯眸︰「現在鳳棲山的那群妖鬼應該快忍不住了,自妖皇‘死’了以後,該是有近萬年了吧?那群家伙……該是等的不耐煩了。蕭滄淵啊蕭滄淵,這個亂世,終不是他能決定的。」
「你的對手不是他。」白衣男子眉間不可見得輕蹙,語調卻頗為輕柔悠雅,「豪杰之士不逞匹夫之勇,蕭滄淵是絕世奇才,卻非曠世霸主。他的命運……非一般人所能左右,你不要去惹他,現在的你還不是他的對手。」他忽而一笑,「依你所見,蕭滄淵此人如何?」
「生于亂世,男兒丈夫莫不心向青雲,豪杰志士當尋明主,聖賢之士心向蒼生。然則,蕭滄淵啊……」黑袍少年的唇角泛起一絲笑的弧度,卻冷冷的,像是隱含無盡嘲諷。「不屑浮華名利,蔑視禮教權貴,心思詭秘深沉,行為狂妄不羈……此人足以堪稱驚才絕艷。如若今日我非身處于這個位置上,我倒真想與他把酒言歡,共謀一醉!唉,可惜,這般絕世的人,卻注定為王權霸者所不容!」說罷搖搖頭,頗有惋惜憾然之意。
白衣男子莞爾輕笑,「你這家伙難得有這般遺憾之時啊!看來那蕭滄淵倒真是讓你生出知己之感了。」
黑袍少年嗤鼻一笑,「知己?月,你該是了解我的。普天之下,若你不是我的知己,那麼我便不再會有知己。」
他這話說的霸氣橫生,白衣男子卻只一笑作罷。
因他總是那樣優雅閑適的笑著,所以他無法猜透他的心中所想。
「說了這許多,我只要你記住一句話。」白衣男子放慢了語速,倒顯出幾分鄭重。「蕭氏一族不能動——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麼我要等到何時?」蕭氏一族始終是他的心頭大患!這個禍患絕不可不除。
他本隨意問問,卻不想白衣男子真的回答了他︰「給我十年的時間,我必讓四大宗族自這**九州徹底消失!」
黑衣少年心底一震,「你有把握?」
「你該清楚,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白衣男子的語氣平淡,聲音中卻帶有一種不容懷疑的堅定。「一萬年啊……已經夠久了。重新建立六道間的秩序,這是我此生的責任與使命。我,無從逃避,亦無法逃避。」
悠悠的一聲嘆息散入風中。黑衣少年看著他,似乎想要說什麼,終是化作無言緘默。
山頂之上,風起凜冽。任由黑袍在山風中翻卷,那黑衣的少年仰頭望天。他只那樣高傲的立著,撐起的卻仿佛是整個**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