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時,入目的便是那玄衣粉衫相對而立的一對璧人。心里泛起一絲異樣,蕭子蘭秀眉微斂,疑惑的目光打量著這一對堪稱完美的人物。
當鳳丹陽與龍御霄站在一處時,仿佛是高空之上最耀眼的兩顆星辰匯聚在一起,那光芒幾乎耀得人睜不開眼。
「公子,丹陽見這幅畫心中甚喜,不知能否……」
「此畫乃是君如所畫,鳳姑娘若是想要買下,應當請教君如。」龍御霄淡淡推月兌。他若無其事瞥了鳳丹陽一眼,在場之中,唯他不曾被鳳丹陽的絕艷姿容所惑。
「公子可是還在為那日之事生氣?若是如此,婢子犯錯,丹陽在此為她賠罪。」她眸光盈盈,望之欲醉。
「鳳姑娘這話是在責怪龍某小氣,到現在還在為一婢子小錯而耿耿于懷?」他悠然反問,反咬一口。
「不,丹陽絕無此意。」她鄭重其事的搖頭,暗道此人心機深沉不見得輸于鳳曦吟,豈能小瞧?「丹陽只是……」
「只是想要這幅墨蘭圖是嗎?」龍御霄接下她的話,卻並不贊同。「在下以為姑娘並不適合這墨蘭圖。空谷幽蘭者,不以無人而不香,幽蘭乃君子之花,如君如這般才合適。而姑娘……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竊以為,姑娘該是一朵國色天香的牡丹花,別是傾城第一香,自是花中第一流。」雖還在談幽蘭圖,龍御霄卻已然將話題扯在鳳丹陽身上了。
「竟夸天下無雙艷,獨佔人間第一香……公子以為,丹陽是那百花之王的牡丹嗎?」她淺笑盈盈,抬頭看著面前軒軒若玉山孤松的男子,雪頰染霞,更增嬌艷無雙。
「若姑娘不是,天下還有誰敢自稱花中王?」他說的狂氣,卻不以為然的反問,似乎這話是萬分自然的理所應當。
鳳丹陽心底一陣甜蜜,她雙手絞住手中絲帕,貝齒咬住唇,正是一副羞澀小女兒狀,抬頭間,眸光閃爍盈盈。「那麼……公子能否為丹陽畫一幅牡丹圖?」
龍御霄略微一怔,轉而回眸看她。鳳丹陽心中一震,她突然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糾結不斷的絲網里。那黑眸幽深若海,帶著她看不懂得沉黯與深邃,卻將她深深吸引,自此不可自拔!
龍御霄忽然淺淺一笑,鳳丹陽心口一跳,似乎連自己都嚇了一跳。莫名的,她感到一陣驚心。這種預感並非好事,卻叫她忍不住想要沉淪!
沉淪……為了面前她所看不懂的男子嗎?
「姑娘想要牡丹圖,改日龍某再為姑娘獻上一幅可好?」雖是問句,卻問的不容妥協。
「為何不是今日?」
「因今日龍某無甚心情,怕畫不好唐突了姑娘。」他依舊一臉隨意,語氣也算謙恭,但鳳丹陽直覺到他話語中的那一份不容抗拒。不論他心中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今日他只是不想畫罷了。
「那麼一言為定,丹陽等著公子的牡丹圖。」她展顏一笑,再次迷得一眾人物神魂顛倒。卻見龍御霄不為所動,不知想到什麼,她目光一黯,柔聲問道︰「適才公子將丹陽比作牡丹,丹陽卻想冒昧問上一句,在公子心中,鳳柳公主是什麼花呢?」
龍御霄忽然不語,墨眸凝視著她,目光深沉無底。鳳丹陽卻毫不畏懼的與之對望,她要知道鳳曦吟在他心中的地位。
「姑娘一定要知道?」
「是的,請告訴我。」
「那麼,我實在無法回答姑娘了。」見鳳丹陽一臉不解,龍御霄微微一笑,眼里掠過一抹嘲笑意味,似乎頗覺好笑。「姑娘以為,那瘋女人值得配上哪一種花呢?」
「……」鳳丹陽一愣。他的語氣……似乎並不像她想的那樣……
「若姑娘硬要將她與哪種花相配,龍某只能勉強答上一句——俗子胸襟誰識之?此花不與凡花比。」听不出是恭維還是不屑,那語氣里卻是一種真真的諷刺冷嘲。
這就是他對待鳳曦吟的態度嗎?鳳丹陽有些不解,他對鳳曦吟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呢?
醉顏樓中,听了錦繡軒的人一番報告,鳳曦吟僅是滿不在意的挑了挑眉。
「此花不與凡花比……他是這樣說的?呵呵,甚好甚好,不論是比不上還是比不得,我听著都甚是歡喜呢!」她大笑一聲,轉頭看向看向窗外的天空。「鳳丹陽對上夜妖啊……同樣的驕傲,同樣都想彼此俯首稱臣,這可真是一場好戲啊!這樣一場好戲,我豈可錯過呢?他們如今到哪兒了?」
「鳳姑娘約龍公子到清水江一游。蕭學士遇上了太史令蘇大人和太常卿雲大人,幾人相約一起至江上一游。」
「哦。」她點了點頭,隨即又道︰「給我傳話到紅塵軒給姬羽塵,就說我要找幻無形,找不到他人不要緊,我要他獨門易容術的解藥。告訴他,越快越好。」
「是。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你先下去吧,記得到蕭學士府去請白衣來。」
「是。屬下告退。」
看到小廝退下,鳳曦吟笑著轉頭看向窗外,慵懶支起額頭。
此花不與凡花比……
不與……凡花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