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一陣詭異的沉默,所有人的臉色怪異到了極點。
「呵呵,原來公主心系之人是安陵君啊。」
這一句話,是一個事實。是所有人都看出的事實,也是所有人都不敢說出的事實。所以當有人將這句話說出後,眾人都下意識的看向玄衣公子,心底情緒的復雜翻涌。
鳳曦吟沒有理會龍御霄的挑釁,清凌的眸光對上王座上的落英君上,隨即掃視大殿之上的六國公子,眾人只覺她那一雙清眸猶似寒潭清池,一眼看來不由寒意暗生,倒是不敢再議論什麼了。只听她聲色淡淡道︰「我鳳曦吟不是自命菲薄之人,今日安陵君拒我,是實,我喜愛安陵君,亦是實,我心中坦蕩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諸位公子若為鳳柳婚事而來,只怕都要失望了。此生,安陵君不娶,鳳曦吟不嫁!諸位若真有誠意,待到他日安陵君娶妻之後,鳳柳必掃榻相迎!」
「胡鬧!」花祁陽呵斥道︰「安陵君既無意與你,你何必苦苦糾纏?你可知你是我落英公主,不是普通民家女子!鳳柳,孤是太縱容你了嗎?」溫和的語氣里,卻充斥著不容抗拒的威嚴與霸道。
鳳曦吟冷冷而笑,聲音朗朗而出︰「我鳳曦吟要嫁人,沒有人能夠阻攔;同樣,我鳳曦吟不要嫁人,也沒有人能夠逼我!」那話語,是敲擊在人心頭的重重一擊。縱使聲音無比的輕,卻帶著無人能夠撼動的力量!
花祁陽眯起了溫和的眸。
鳳曦吟不甘示弱的冷視著他。
嗤笑一聲,她淡淡道︰「君上,鳳柳身子不舒服,先行告退。」她斂衽一禮,無視殿上諸多少年英豪,昂然步出大殿。
一縷若有若無的幽香自她身上散發出來,花弄雲盯著那抹逐漸消失的背影,目光是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詭譎深沉。
「曦兒……」待鳳君怡欲追出時,卻被花弄玉攔住。「夫人,現在還是讓曦兒一個人靜靜吧。她如今並不希望有人打擾。」
曦兒的傷口永遠是自己一個人默默舌忝舐,她不會希望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樣子——就算那人是她的至親之人。
曦兒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在這種時候,他們所能做的只有在一旁默默守候,不可以打擾她,也不能妨礙她,她現在需要疏導情緒,需要痛快發泄一場。
只是……君不娶我不嫁,曦兒,這又是何苦呢?
棲鳳宮。
花弄雲來此處的次數並不多,他只是清楚的記得這一條路。少年時,他曾無數次在此處徘徊,卻從不曾進去一次。只因為,這是她所住的地方。
不論是少年時還是現在,鳳曦吟都是他最討厭的人。他討厭著那個叫鳳曦吟的少女,因為她的存在,奪去了那個人所有的目光。
而今,他的心仿佛受了某種蠱惑,誘惑著他來到這個地方,踏入少年時的禁忌之地。
踏過棲鳳宮,他一眼看到那個在樹下秋千上晃蕩的紫衣少女,瞬間,他眸光暗沉。
「今日,你倒是請我看了一出好戲。」他一步步走近她,暗沉的眸子緊緊鎖住她蒼白的面容。「君不娶我不嫁?鳳柳,你倒是說說這出戲有幾分真幾分假,讓你這般失魂落魄還能不忘算計我。嗯?」
她坐在秋千上,前後輕蕩。蒼白的容顏,空洞的眼神,似乎成了一個精致木偶,無知無覺,任君擺布。然而,當真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