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元從未有過如此心亂如麻。
面前的這個男人是他一直以來討厭的,若他真的強行佔據了他,那麼他大可一刀殺了他恨他一世一了百了。可這男人太狡猾也太了解他,在他為幫他解合歡散而自願被他佔有時,他怎還能在如以往那般純粹的厭他?不論是在何種情況下,是怎樣發生的,也不論他是否被強迫,願不願意,既成的事實終是事實。發生了這種事,他要怎麼面對這個被自己佔有的男人?
都是這男人算計好的啊……逼著自己侵犯了他,就算他日後真的另有佳偶,也必是一生難以將這男人忘記。況且發生了這種事,要他怎麼安心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與別人成親?
不管怎麼說,被強佔與強佔終還是有些差距,他對花瑾陽,終究還是有一些愧疚的。
可惡!都是這男人算計好的!他故意利用了他的心軟!
可是,可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卻在他身下曲意承歡,卻甘願承受那樣的痛楚,忍受著他人眼中的屈辱……縱使不願承認,這人在他身上花費的時間與精力也實在夠多的吧。
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啊……
蘇朝元走了出去。
他還是走了。花瑾陽苦笑著嘆息。
十年。他問自己,他用的時間夠不夠長?從最初只想要懵懂佔有到逐漸明白那一份愛戀,他因他而對男人產生**,渴望著有朝一日能得到他。他守候著他成長,等待著他追上自己的腳步。他本是霸道的,卻為他甘願放下所有身段,放下所有固執。
只要他願意,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只要他想要,他可以給他任何東西。他本是想要他能對他如他對他一般,卻終知不可強求。那麼他不再強求,他甚至不要他愛他,只求他能伴在他身邊便好。可即使是這樣,那人也是不願意的。
因為,他討厭他呵。
討厭啊。那是他最無法忍受的。
所以他忍不住了,他醋性大發,排斥著他身邊的所有人,甚至在看到他對白萱溫柔相待時嫉妒白萱,再看到他對藍子羽體貼關懷時憤恨不已,在看到他對家人的守護時嫉恨著想要打破他傾力守護的平靜……
他甚至感到,那個少年幾乎要將他折磨瘋了。
可曦吟卻在那時告訴他,愛一個人,就絕不要去傷害他。他不能強迫他、不能困住他、不能脅迫他,更不能用暴力得到他的身體。朝元是外表溫柔傲骨內蘊的人,若是強迫他只會毀了他,那樣永遠無法得到他。
他清楚記得那時曦吟告訴他︰愛情是是世上最不平等的東西,它不能被任何東西所勉強,也不能為任何東西所換取。他若不愛你,你用權勢武功也逼不來他的心。唯有用一顆真心,為你心,換我心,方有一線希望……
門再次被打開,花瑾陽看到蘇朝元端著一盆水走進來,那一瞬間,他胸口翻騰的激烈情緒幾乎讓他哽咽出聲。
蘇朝元將水盆放在床邊,然後擰好毛巾,輕柔的替花瑾陽擦拭身子。他的臉色雖然不太好,動作卻是十分輕柔。
花瑾陽唇角揚起一抹歡樂的笑,心底的酸楚很快被那股甜蜜壓了下去。不管如何,朝元終是沒有丟下他,那是不是說明,朝元的心底對他還是有一絲絲在乎呢?
他為心里的發現快樂不已,竊喜的模樣就像一只偷了腥的貓。
「朝元……」
「嗯。」
「我喜歡男人……是因我想要你。但他們……都不是你……」
蘇朝元面無表情。
「朝元,我不準你娶別人。你若娶了別的女子,我就跟別人說我是你的人,你不肯嫁我,那我就嫁你。到時我倒要看看這九州八荒有哪個女子還肯嫁給你!」
蘇朝元翻了個白眼,果然,這家伙還是一樣的霸道啊。
明明很好氣,蘇朝元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不是在說笑。」花瑾陽用嚴肅的臉色來告訴他他的認真。「朝元,我在紅袖招時就告訴你,無論你願不願意,我這一生必糾纏你至死!若有朝一日我要死,朝元,我絕不會讓你獨活于世!」
蘇朝元怔了很久,才悠悠說了一句︰「花瑾陽,你是故意在探我的底線的嗎?」
花瑾陽為之一噎,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果然,做人還是不該太得寸進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