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塵手執兩柄寶劍,翻轉劍身,兩劍劍柄下的兩個以金絲勾勒而成的古文名字赫然入眼。
——龍魂。鳳影。
一眼觸到那四個字,饒是雲隱塵神情淡漠不動聲色,眸光仍是不由一沉。
恰在此時,洞口處的一處石壁悄無聲息的月兌落下來,如沙石傾瀉齏粉飛揚,不過少頃洞口的那方石壁處已多出了一個三尺寬的大洞。眾人皆有些目瞪口呆,隨即身上都出了一身冷汗,看向雲隱塵的目光也多了份敬畏的意味。如果不是洞口處的石粉還在不停飄落,他們恐怕絕不會相信他那平平無奇的一劍竟會厲害至此!
難怪蕭遠峰棄劍而逃,他若接了那一劍,只怕下場會與那洞口的山石一般無二!
眾人不由都將目光移向雲隱塵。在各種或驚奇或遲疑或暗沉的復雜目光下,他始終淡淡含笑迎風而立,細心的人則會發現他站立的位置時終于初時所站的位置一樣!經歷適才一番打斗,他自始至終都是悠然清遠,不染縴塵。
一襲白衣磊落而立,俊雅的身姿高拔如一株挺立在高峰上的千年古松,手摘星月,傲視凌雲,他不言不語,漠視人世千百輪回苦難眾生,他不威不怒,笑看紅塵千人百面痴嗔怨恨。他的腳下猶如生根一般依舊站在原地,附和著自己許下的諾言,竟似真的未曾移動過半步!
頂天立地,大丈夫應如是!
死死握緊雙拳,鳳漣羽雙目充血,狠狠瞪著雲隱塵手中的鳳影劍,朝身後的黑衣人怒罵︰「還愣著干什麼,都給我上!」得不到舜華劍頂多是辦事不利的罪,可鳳影劍卻不容再有失!
洞口原本就很窄,能容兩三人打斗已是極限。雲隱塵的一劍雖拓寬了洞口,最多也不過四人並站而已。黑衣暗人一哄而上,可苦于洞口的狹小施展不開手腳。而洞內的雲隱塵手持龍鳳雙劍更是如虎添翼,舞成一片清寒劍光,將洞口護的嚴嚴實實。黑衣暗人們只能一再鎩羽而歸。
鳳漣羽恨的咬牙切齒,氣急之下怒罵他的手下,偏生又是無可奈何,轉眸一看蕭遠峰所統領的白衣人與豐言所帶領的紅衣暗者均是毫發無傷,再一看己方己身都是一身血腥傷勢不輕,心里更是一陣氣惱不服。可他懼于蕭遠峰的神秘莫測,只得將氣撒在豐言身上。冷聲叱喝道︰「豐言,你到現在還不出手,可是怕了?哼,膽小如鼠!果然廢物就是廢物,你也就只有被男人上的本事!嘖嘖,待哪日我到廣原君府上去做客,到時你可要好好侍候啊!」說到侍候兩字的時候,明顯的意味深長。曖昧猥瑣的笑容下,眼中閃過的卻是凌厲狠辣的光!
饒是豐言再好的修養,此刻也是一臉的鐵青色。半晌後他才壓抑住心底上涌的怒氣,上挑的唇角勾勒出完美如罌粟地笑︰「鳳三公子若能做客府上,料來主上必會欣喜不已。而豐言不過不過區區賤僕,哪有榮幸侍候公子?然則,相信主上必會讓三公子賓至如歸。」最末的四個字語氣沉沉,他冰冽的目光毫不畏懼的對視上他的,笑意妖嬈眸光森寒。
豐言自然清楚,鳳漣羽是在激他。若是別人受他這一激,興許真會莽撞去對上雲隱塵。可他豐言是誰?豐言心中冷笑,自小到大能活在現在他受過多少白眼凌辱,不過區區一言之辱,改日還回來就是,難不成還能讓他熱血沖腦、失了理智?!鳳漣羽太小看他了!他活了這麼多年,學得最多的就是能忍能沉得住氣!
唇角勾起一抹妖嬈笑花,豐言越發悠然。「實不相瞞,我家主人曾特意教導過在下,日後行走九州時,如若遇到一人,無論那人說什麼,在下皆不得有絲毫違背!」說罷又朝打斗中的雲隱塵一笑,揚聲道︰「雲公子,數月不見,家主甚至想念公子啊。不知公子何時能再駕臨府上,家主若見到公子不知會何等高興呢。」
豐言說這話,完全沒把握雲隱塵能否回句話。主上當日的慘狀他也見過,那柄匕首離他的心脈僅有三寸,主上那一副心如死灰血流滿地的模樣,即使今日想來也不禁陣陣心顫。那麼多年啊,還是第一次看到強勢的主子露出那樣近乎絕望的哀傷。他本心感覺,那樣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主子的身上,也不是沒有人向主子提出請求殺他的命令,可是縱然被他狠狠傷害過,主子仍是不許任何人對他絲毫不敬。他對他的維護,已經近乎瘋魔。
出乎意料的是,對戰中的雲隱塵在一劍揮退了所有的黑衣人後,竟對豐言頷首道︰「魚兒在水雲在天,道不同者不同行。你回去告訴他,他不會難為你的。」
知道雲隱塵是在為他解圍,豐言含笑俯首一禮︰「多謝公子。」
雲隱塵微微點頭應下,突然猛地抬起頭,通透的琥珀色眸子里閃過一絲驚詫,隨即目光一沉。
豐言仍有些不明所以,卻只見雲隱塵撩起長袍雙腿盤膝坐下,不急不緩將龍鳳雙劍平放在地面上,而後雙手結印,掌心之上隱隱有卍字金像閃現,那卍字金像越來越大籠罩住他的身體,金色的光芒漸漸籠罩住洞口,形成若隱若現的金光結界。
所有人都因這突如其來的神秘所見而有瞬間的怔愣。在他們回神的時候,只見到那洞口處站著一人,可卻沒有人知道這人是何時而來怎樣來的!他像是一陣清風一片孤雲,突兀而來神秘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