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漸漸從黑暗中蘇醒過來的我,睜開眼,入目的卻是白色的紗帳,紅木的床,還有銅鏡,整個房間都呈現出古色古香的少女閨房的樣子。我皺了皺眉,頭一直隱隱作痛。
這是哪里?我只記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有人告訴我說因我曾游戲人間,欠了十世的姻緣,觸怒了天顏,現下要全部還清,結果就到了這里。
正想掙扎著爬起來,動動因睡的太久而變得僵硬的手臂。然而屬于原本這個身子的記憶如醍醐灌頂一般傾瀉而來,使得我再次陷入了昏迷。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便看見一張有些憔悴的臉,緊張而擔憂,一手擁著我,一手把脈,許久才呼出一口氣,頭埋在我小小的肩窩里,身體甚至不可抑止的顫抖,喃喃地說著︰「悠悠,我的悠悠……」
下意識的在頭腦里搜索了一下把頭埋在我肩窩里的人的信息,才知道他是這個身體的父親,上官雲悠的父親慕容睿。明白了兩人的關系之後,我抬起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他的不安。在我的安撫下,慕容睿,不,是「我」的爹爹,終于平靜下來了。抬起頭,模模我的頭,「還痛麼?悠悠」
我微微的點點頭,他的眼楮黯了黯,稍縱即逝。很快的又收拾好表情︰「悠悠睡了這麼久,該餓了。」拍拍手,幾個小侍迅速把飯菜擺好。
說完便抱起我走向了餐桌,我的臉一紅,手環上了爹爹的脖子,頭扎進了他的懷里,慕容睿見狀頓了一下,笑說道︰「悠悠,這麼大了,還撒嬌啊!你可是好久都沒對我做過這樣親昵的動作了,真是懷念啊。」我的身子微微一怔,原來的這個身子的主人不與他的爹爹親近嗎?我是不是也應該對他疏遠一點呢,可是,好喜歡爹爹的懷抱,好溫暖。從來就沒有人這般的寵愛過我,為我擔憂過,對我這般溫和的笑過,。
從前的我雖然表面上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公主,但是又有誰知道這光環之下的苦楚呢,從小父母就不曾與自己親近過,因家族利益而結婚的,根本不存在任何感情,這樣的婚姻注定是失敗的,而我就是這段失敗婚姻的附屬品。只有有了我,他們才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所以我注定要犧牲。
爹爹將盛有小米粥的碗端起來,用勺子崴了一勺小米粥,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送到了我的嘴邊,示意我張嘴,我怎麼說都24歲了(雖然這個身體只有16歲),讓人這樣喂食,極度不習慣,更何況在這之前,我根本都不會想到自己會被人如此珍視。一時之間竟忘了要張嘴吃粥。許是經不住爹爹熾熱的眼光,我抬頭看向爹爹的時候,發現他正流露的自責的神情,我緩過神來之後一口接一口地吃著爹爹喂的粥。
而後爹爹又命人端來一大碗黑乎乎的湯藥,我皺著眉看著爹爹,爹爹似乎知道我想說什麼,模了模我的頭,笑說道︰「悠悠不怕,乖,把藥喝了,頭就不疼了,爹爹給你準備了蜜餞,一會喝完藥吃一顆就不苦了,听話。」
我點了點頭,把藥一口氣喝了下去,藥很苦,但是心里卻是異常的甜,從來沒有人會關心我是否會生病,以前生病的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抗過來的,一開始的時候心里還會因為沒人關心自己而隱隱作痛,後來慢慢的習慣了、麻木了,便不再期盼著有人會關心自己,而現在有人開始關心我了。
想到這,我的眼眶一紅,眼淚差點掉了下來,爹爹見狀以為是藥太苦了,于是趕緊命人把蜜餞拿了過來,喂我吃下。
吃完藥之後,爹爹把我抱回床上,哄著自己睡覺了。我閉上眼想要休息,畢竟剛剛來到這里,對任何情況都還不是很了解,而且,原本屬于這個身子的記憶也還沒來得及消化。爹爹見我閉上眼楮休息了,便起身想要離開。